秦嬷嬷望着秦舒叹气:“姑娘,我亲自熬药去,您以后可不要这样作践自己身子了。”
秦舒勉强笑笑:“不会了!”
不过一个时辰,药便被端了上来,秦舒刚喝了一口,烫得厉害,预备晾凉一会儿,就见二门外守着的婆子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先生,先生,锦衣卫来了。”
这两个月,锦衣卫上门查问是常有的事,秦舒皱眉:“请进来便是,何必慌张。”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列鹅帽锦衣的缇骑打着火把从月洞门而入,头前的一个身着麒麟服,他倒是还认得秦舒:“秦掌柜,杭州一别,算来已经五年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在下?”
杭州?秦舒想起来了,这是陆赜带自己去见米壁鹤的时,那位杭州的李十三,她脸色大变,听李十三笑:“看来,秦掌柜已经想起来了?”
李十三道:“我同陆大人是经年的交情,现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旁人糊弄,我既回得京城来,那就得查得清清楚楚。”
从前来问话的锦衣卫并不是他,秦舒皱眉,并不打算承认:“李大人,你说这话我听不太懂,陆大人是朝廷命官,我不过是一商贾妇人,从没有什么交情,他的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李十三笑笑:“秦掌柜,这不对吧,据本官所知,从宣府一直到天津的海船上,秦掌柜一直随侍陆大人,深受其宠爱?”
秦舒冷冷道:“无稽之谈,我在船上,不过是陆大人召我询问大通票号拆借户部款子。”
李十三摇摇头问:“果真如此?”他是自问自答,当下挥手:“还请秦掌柜跟我回一趟北镇抚司,分说明白吧!”
水袖挡在前面:“敢问这位大人,深夜拿人,可有缉拿文书……”她一句话没说完,叫李十三踢出三步远,吐出大口鲜血。
秦舒赶忙把她扶起来,按住她的手:“别问了,既然他敢来,有没有缉拿文书又有什么干系?”
李十三微笑着点头:“还是秦掌柜识时务,请吧,免得我们这些粗人脏了秦掌柜的身子。”
秦舒站起来,转头嘱咐秦嬷嬷:“照顾好珩儿!”
第99章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北镇抚司的诏狱,所谓奉诏治狱是也,牢房阴冷潮湿,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左右石壁上点着微弱的油灯。甫一进去便闻见臭湿气、血腥气、尿骚味儿。
这里关押的大多都是朝廷命官,见着锦衣卫缇骑押了犯人下来,有大声斥骂者,有谄媚搭话求饶者,也有默不作声奉书而读者,所谓一种官百种人也。
秦舒被押送到甬道最末尾的一间,进得门去,见四周都是高高的石壁,只有北面有一个一尺来宽的小窗户,飘落些外头的春雨。
这个牢房潮湿得厉害,秦舒坐在一堆散乱的竹篾席子上,鼻尖闻得一股腐肉的味道,过得一会儿便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
秦舒闭着眼睛,勉强忍耐,天亮十分这才来了个小卒子,隔着门摇了摇锁链,递进来一副斗篷:“秦掌柜,这是外头人给您送进来的,我们这儿不比外头,还是冷的,要是待得久了,免不得要得风湿痹症的。”
秦舒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递过去,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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