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吹角,朔风怒卷黄昏。
朱漆铜环大门合两位门童之力,才被缓缓拉开。北风肃杀,“中原镖局”的牌匾在落叶与黄沙之间,仍然威仪磅礴。
朱门洞开,一名身材健朗的中年汉子当先迈出。他玄黑劲装裹身,外披狐裘大氅,背负箭囊,腰悬长剑,迎着烈风登上马背。
“爹爹--”
一声稚嫩的女童呼唤,中年汉子忍不住回头顾盼,刚硬的面部线条也瞬间柔软下来。
“香儿……”中年汉子在马上弯腰,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拉住跌跌撞撞跑来的女童。
那女童被粉色小袄子裹得浑圆,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冻得通红,溜圆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生怕爹爹从眼前就消失了。
“谭镖头,时候不早了,误了走镖上路的时辰不吉利。”身旁有人催促。
中年汉子虽有不忍,还是把女童推到奶娘手中:“香儿,爹爹要上路了。爹爹不在的时候,不可调皮,记住要听奶娘的话。”
女童咬着嘴唇,即使冷风剐得生疼,也不眨一下眼:“爹爹放心去吧。香儿五岁了,已经懂事了,香儿将来要做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中年汉子失笑,感慨道:“爹爹宁愿你做个普通的女孩儿,莫要踏足江湖。这种每日提心吊胆,脑袋随时搬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谭香朦胧了眼睛,不明白爹爹话里的意思。自从十天前,有位戴面具的神秘客人前来托镖,还指明要爹爹亲自护镖。爹爹就变得奇奇怪怪了。常常心不在焉地想事情,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为了不让临行的爹爹担心,谭香懂事地点头:“香儿听爹爹的话。香儿乖乖念书,学女红,不跟镖局的叔叔们打闹。爹爹也要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有女如此,他谭亦天还有何憾?仰天一声长啸,上百人的镖队齐齐应喝,即要踏上出镖的路途!
蓦地,黑云盖天,风卷砂石,一片阴婺笼罩了镖队上方--
待众人抬头看时,数十只极速旋转的血滴子黑压压降落,其势遮天蔽日,死亡的阴影只在瞬间就吞噬了整支镖队!
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哀嚎,热血饮着尘土,漫天飞洒,一具具无头的尸首从马上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谭香看得呆了,黑黝黝的瞳仁失去光泽,里面只有满目的红在漫延……
“香儿--”
是爹爹的呼唤!
谭香回过神来抬头看时,一个魁梧的身材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那片红了,可是却闻得到浓浓的血腥味,就在她身边,合着爹爹熟悉的味道--
爹爹的身体,和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爹爹!爹爹……”
她艰难的从爹爹身躯下爬出来,使劲睁大酸涩的眼睛,却见一颗头颅滴溜溜滚到她面前。
颈部整齐的断面还有刺目的鲜血在汩汩流出,爹爹在看她,他睁的圆鼓的眼睛里,是她熟悉的慈爱。他的唇瓣在蠕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爹爹,爹爹,你要说什么?香儿在,香儿在听着……”
谭香跪在地上,将爹爹的头颅抱在怀中,使劲将耳朵凑到跟前,却什么也听不清。缓缓的,头颅上那圆睁的眼睛阖上了,当谭香发现时,已经再也看不到那慈爱的眼神了。
“爹爹,你快睁开眼!香儿还没听清你说了什么……爹爹,你不能丢下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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