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想再拔羽毛,任元制止了。
“你是天使,不是救世主。”任元揉揉小白发红的眼眶,“只要好好跟着我就行了,好么?”
“可她……”小白又怕又痛,“她要死了。我……我不要…”
“那就不看。”任元轻声叹着,捂住小白的眼睛,“送她去死是我的工作。你不用看。”
邱毛毛被商场送上救护车。进抢救室十分钟就断了气。
她父母赶过来时撕心裂肺,仿佛丢了魂似的撞墙,不断质问医院是怎么一个多年的癌症病人跑出去的。
医生只是说抱歉,他们无能为力。
“去准备后事吧。”邱毛毛的舅舅说:“孩子病了十一年,没一天舒服。给她换身新衣服,让她走得漂亮,路上也开心。”
可她在医院只有病号服穿。蓝白色的条条,一点也不漂亮。“我女儿想买你家的衣服是吗?她穿着好看是吗?”邱毛毛的母亲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商场的服务员问:“她喜欢哪件?我都给她买。”
待到尸体进了医院冰冷的停尸房。任元用镰刀将邱毛毛的灵魂勾出来。
她还在哭。
“别哭。”小白终于能碰到她了,立刻上去抱抱她:“别怕,不痛了。”
“我、我才没哭!我是气哭的!”邱毛毛说:“我气她们骂我乱跑!现在我死了,知道给我买新衣服了,可有什么用啊?”
“认罪了么?”
任元左手拉回小白,右手执镰勾住邱毛毛的灵魂。
他的眼眸深邃如海,沉静又滚烫,似见过沧海桑田。那股近乎伟岸的征服感让邱毛毛平静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什么是除却死生,都是小事。
已然一切落定,既无遗憾,也无想望。
“我认罪。我总是辜负父母的关心,让爱我的人伤心。”邱毛毛摊开手说:“他们为我好才送我就医,给我买很多宽松舒适的棉服,很丑,但我也没法穿别的。可我总把衣服剪碎,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放我出去,不让我和别的同学一样上学读书恋爱。”
“我真是对不起她们。可来不及啦,我已经死了。”邱毛毛哈哈笑了笑:“再也没法对他们说再见和对不起了。我有罪,该怎么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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