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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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准备挂机,忽然,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喂,这时候还没睡吗?”

        ——是林启正!我以为我拨的是大姨家的电话,谁知,在下意识里,我竟把电话拨到了他的手机上。

        “对不起,我打错了。”我连忙说。

        “没关系。可是你怎么这时候还没睡,出什么事了吗?”他关切地问。

        漆黑的夜晚,我孤独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坪,深秋的寒意使我瑟瑟发抖。他温柔的问话击穿了我强撑的神经,我颤抖着声音,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启正,我很难过,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我早点带她去看病,我早点送她去换肾,我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就好了……我后悔死了!……都是我的错……怎么办?”

        “邹雨,别急,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你慢慢说。”他在电话那头依旧镇静。

        刹那间,悲伤开始决堤而下,我双腿一软,坐倒在水泥地上,开始放声哭泣,边哭边对着电话里的他喊道:“启正,启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妈妈了!我妈妈死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启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妈妈死了,我该怎么办?……”

        林启正应该被我吓到,在那头不停呼喊我的名字,试图安慰我,我哪还有理智与他交谈,只知蹲在黑暗里,抱着手机哭个不停,直到手机因为没电而彻底关机。

        早上九点多,傅哥赶到了医院,在太平间找到我。

        我和他走到门外,他气喘吁吁地说:“这个地方不好找哦,我查了好几个医院。邹律师,节哀。林总打长途回来指示我,全权代表他过来帮忙安排,有什么可以做的,比如说,用人,用车,你尽管说。”

        “他在哪里?”这是我首先想到的问题。

        “在美国,好象是芝加哥,上次听他说过。”傅哥回答。

        此时我才想到推辞,我诚恳地说:“傅哥,不必了,我母亲只是一个小学老师,亲戚朋友都不多,所以明天的追悼会很简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您还是回去吧。”

        傅哥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林总指示我守在这里,我可不敢抗旨,当然,我站在这儿也不合适,有事你就打我电话。”说完,他好象想起什么,回身到车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林总还让我带个手机给你,估计你的手机没电了,让你换上。在路上我用车充已经充满电了,你放心。”

        我不肯接:“不用,我有充电器,可以充电。”

        “好了,好了,拿着吧,林总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他反倒不高兴。”傅哥边说边将手机硬塞到我手里,转身上了车。“有事打我电话!”他挥挥手,将车开出了医院大门。

        当痛痛快快哭完以后,我其实就已经后悔告诉林启正这个消息,也不知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会不会给正在蜜月旅行中的他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所以,我低头看着那个崭新的三星手机,暗自决定暂时不会让自己的电话开机,干脆打不通,反而令大家省心。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在问:“姐,傅主任怎么来了?”是邹月。

        “哦,他找我问一个合同的事。”我随口答,连忙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在太平间守了一夜,第二天上午8点,我们捧着母亲的遗像来到了殡仪馆。走进追悼厅,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整个追悼会场摆满了上百个用黄白两色的菊花扎成的花篮,层层叠叠,衬得气氛隆重而肃穆。

        我凑上去看那些花篮上的落款,都是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单位和公司,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邹天站在我旁边悄悄问:“姐,这些花篮是哪里来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妈的学生。”

        邹月面对着摆在最前面的一个花篮发楞,我走上前一看,上面写的是:致林集团总公司敬挽。

        忽然我醒悟道,这都是林启正的安排。邹月回头,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我,我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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