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许多事。
想起了临渊绣给她的荷包,想起了在落满月光的回廊上一同吃的那碟芋头,想起了御花园里轻盈飞起的秋千,想起了夜晚波光粼粼的御河,想起了箬叶折成的小船与养在水缸里的红鱼。
她想,若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拦住临渊,不让他去找那??一只耳朵的男人寻仇。
更漏声声,漫长的一夜终是过去。
李羡鱼在榻边枯坐?东方发白,直至卯时的第一声更漏敲响。
她站起身来,对前来伺候她洗漱的月见轻声道:“你替我守着临渊。我想去一趟宁懿皇姐那里。”
若是宁懿皇姐也没有办法,便去求太子皇兄,去求皇叔,求父皇。
她不能就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临渊的?命像是夜里红烛般渐次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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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中,帷幔低垂。
宁懿裹着件丹红色的织金羽缎斗篷倚在贵妃榻上,凤眼微眯,对着执霜轻轻?道:“本宫的皇兄还??是大方。连自?的太傅都舍得给本宫送来。”
执霜迟疑一下,只好低声道:“太子殿下说,您有心向学,因此请太傅教您。”
“是么?”宁懿慵然自贵妃榻上起身,信手将红帐挑开,视线落在长案后青袍玉冠的男人身上,语声慵懒:“太傅来之前可有想过,?如何教导本宫?”
傅随舟轻捻戴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语调平和:“公主若有心向学,无论如何教导,皆能有所获益。若无心向学,倾囊相授,亦是无用。”
宁懿眯眸看他。
傅随舟执卷在手,并不抬首,任凭她打量。
他是偏冷的长相,年?时眉目疏寒,执卷的手修长而清瘦。
如今过了鲜衣怒马的年纪,属于?年郎的锋芒渐渐隐下,气度沉稳而从容,如高山沧海,处之泰然。
宁懿看了阵,见他并不避讳,似是觉得无趣,尾指的鎏金护甲轻击长案:“执霜,去将乐师与舞姬们带?殿来。本宫想观霓裳羽衣曲。”
执霜垂首称是。
一盏茶的时辰,身着羽衣的舞姬与华衣乐师们鱼贯而入,向宁懿躬身行礼。
宁懿重新倚回贵妃榻上,隔着一道垂落的珠帘,看那仍旧是从容阅卷的男子,红唇抬起:“去,围着太傅奏乐歌舞。”
丝竹靡靡而起,舞姬们踏歌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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