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来到十一月中旬,太原郡内零星造逆的匈奴羌胡,彼等的首级在晋阳城门口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是为京观也。
当杜畿路过晋阳城门口时,他自是见到了这座京观,初见之下,他的脸上不是悲悯,也不是喜色,而是眉宇间生出一股子忧愁。
“杜君,何以面含忧色?”袭肃出言问道,他不太明白,诛杀羌胡等辈,为何杜畿会面色含忧,这不是通常情况下该有的表现。
杜畿指着如小山一般的羌胡头颅道:“袭将军,可是太原郡的匈奴羌胡的头颅都被割下,堆积于此地?”
“非也。”袭肃摇了摇头,他没想到杜畿竟是这般极端,想要诛杀殆尽整个太原郡的所有蛮夷:“大王仁德,这些是造逆的羌胡头颅,凡是顺服的匈奴,自是免于被诛杀。”
“造逆之辈,同顺服之徒,各有几分?”杜畿追问了一句。
“嗯?”袭肃蹙眉沉思了一二,给出了个大概得数字:“我军兵威赫赫,羌胡畏之,是故大半的羌胡都是服服帖帖的,唯有十之三四的羌胡不明世事,蛮憨无状,起兵造逆于太原。”
“十之三四。”杜畿重复了一句袭肃给出的数据,他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太原郡在秦时就置为郡县,为我汉土数百年矣,可今日却是为内迁的羌胡居之,且总数繁多,难以根除,是故为我所忧也。”
一言至此,杜畿举目北望,他指着北方说道:“太原郡的情况都是如此,如雁门、代郡,情况当是比太原郡更为糟糕。”
杜畿目色含忧,神思牵发:“而今天下纷争,四海不定,羌胡趁势而起,寻求壮大,有呼厨泉、刘豹等辈,今此辈虽已授首,太原郡的羌胡一时间畏于我军兵威,暂时安定了下来,可羌胡被居于此地,终将为患也。”
“杜君的意思是,全杀了?”袭肃自认察觉到了杜畿语气中的杀意,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杜畿摇了摇头:“彼辈羌胡若是无状,起兵造逆,自当诛杀,可顺服之辈,若是一体诛杀,则太原、雁门、代郡等地的羌胡将为之震恐,谓之降亦是死,战亦是死,不若一战,到时候,并州风雨飘摇,难以遂定也。”
“是故,对待羌胡之辈,凡是其中狡黠强悍之徒,可收而杀之,顺服及安分的羌胡,可由官府出面招抚,不使彼辈俯逆,藉此分化羌胡,安定一方。”
“嗯?”袭肃纳闷了一声:“杜君方才不是说,羌胡畏于我军兵威,一时臣服,日久必生祸患吗?如何又要一手征讨,一手招抚,岂不是遗他日以祸端。”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杜畿笑了一声道:“倘若使官府公正、吏事清明,羌胡招抚得当,且加之以礼乐教化,数代之后,可化羌胡为中国之人也。”
“数代之后?”袭肃面露难色,他摇了摇头道:“这恐怕不易,五年十年还好说,但要说数十年的坚持如此,怕是没有这等的恒心。”
袭肃作为官场中人,对于官府的事情是了解的,官府习气,向来是贪易避难,难有什么恒心和毅力,杜畿所言之事,却是难上加难。
“事在人为,水滴石穿。”杜畿面色板正的回了袭肃一句。
言罢,二人骑马向着晋阳的县寺行去,去面见驻跸于晋阳的刘璋。
“伯侯来了。”在县寺左厢见到杜畿踏入后,刘璋热情的道了一句。
“大王。”杜畿躬身束手,长揖而下,向刘璋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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