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子,我师父让我问问你,是真想学,还是就打算买点月饼就算了。”马克俭上来就问道。
唐植桐的想法比较朴素,松子在京城属于稀罕货,一斤四毛多,四包松子最少得值五块钱。点心厂月饼的批发价比最多比零售价低15%,按零售价一块二一斤算,每斤差价一毛八,如果从傅全这边购买低于三十斤月饼,眼前的这堆松子连本都回不来。
“姓傅,叫傅全,是点心厂的大师傅。”马克俭简要介绍道。
“跟你又没关系,是我来单位时间短,资历不够,所以我才去求师父。我师父不错,把他师侄介绍给我,说无论是买,还是学,都可以去找他。不过嘱咐我先找你问明白,到底是想买,还是想学。我师父的原话是为了一个月饼,值不得当专门去学,学起来麻烦,做起来也麻烦。”马克俭一五一十的给唐植桐说着事情的经过。
“吆,都惊动你师父了?这不是市面上没有卖的我才想着自己做嘛,如果能买到,我就不自己做了,挺费事的。”唐植桐一听有些过意不去,马克俭嘴里的是师父,不是师傅。
就老四九城来说,广式月饼是妥妥的异类,京式酥皮月饼才地道。
“不找我师父,这事办不下来啊。”马克俭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高估自己的脸面了,私下找白案师傅,人家只说搞两个月饼还行,一听是跟着学怎么做月饼,都找理由推了。”
“嚯,大师傅?跟咱差着年岁吧?”唐植桐有些意外,还以为是什么小角色呢,没想到是个技术人才。
“得嘞,那我有数了。”唐植桐点点头,上了年纪,拖家带口,还能做到大师傅的职位上,大概率是懂人情世故的。
既然收“意思”的人都不避讳,唐植桐这个送“意思”的人就更没藏着掖着,跟在傅全身后进了车间,直接从挎包里所有松子,放在了傅全身前的桌子上。
“那你是来着了。今天刚出炉的,你瞅瞅这皮,你瞅瞅这馅,多扎实。来,尝尝。”傅全说着,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月饼,直接掰开展示给二人看,广式五仁的,递给唐植桐和马克俭一人一半。
傅全搓一把手,从旁边抽过几张褐色草纸,给唐植桐包月饼,五个一包,整整四包。
“我份额有限,最多只能给你这个数。”傅全伸手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唐植桐接过来尝了一口,赞道:“傅老哥手艺没得说,好吃!”
现下很多有技术含量的行业都用“师徒制”进行传、帮、带,这個师徒制比旧社会的学徒制有很大改善。
进门后,唐植桐往四周看了一下,名字叫点心厂,但规模不大,没法跟后世的食品加工厂相比,倒更像是小作坊。
“我这不正好闲着嘛。”马克俭说完,给傅全和唐植桐两人做了介绍。
“傅老哥,您要这么说我可掉头就走了。”唐植桐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没动,笑眯眯的掏出烟,给两位散烟。
“哈哈,让你这么空手走了,那我跟三儿以后可就没法处了。跟我进来吧。”傅全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将手里的烟扔地上踩灭,转身进了车间。
十斤总共三块钱,唐植桐把钱直接交给傅全,傅全还贴心的给唐植桐找了一个网兜。
“跟三哥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唐植桐往自己身上揽,办事应该先表达诚意,不该空口白牙。
马克俭在一旁看着,没有搭话,也没吃月饼,拿在手里,四下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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