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给学生补课了?”小王同学见丈夫回来,开口问道。
全家都知道他这几天会从学校带饭菜回来,都等着他呢。
“嗐,别提了,路上碰到户有丧事的人家,请了不少人,把街给堵住了,好一会才挪出来。”唐植桐将饭缸和馒头都拿出来,说道。
“说到丧事,你看见人家准备元宝了吗?前两天我想买点,店里没有,更没见来卖纸元宝的。”张桂芳听到这茬,问道。
“没瞅见。妈,您甭盼着了,这两年都够呛有卖的。今年凤珍、凤芝用的本子都已经紧缺,学校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让学生写完正面用反面。正经事用的纸张都不够用了,哪还有人力物力产烧的纸?最晚到年底,您瞧着吧,连黄纸都不一定能买到,说不得就得烧报纸了。”唐植桐在旁摇摇头。
亲妈嘴里“卖元宝的”是一种职业,担着担子走街串巷,担子两头挂着用线穿起来的已经叠好吹好的金元宝、银元宝,供百姓烧给各路神仙、自家先人使用。
在以前,这种商贩隔三差五的出现在胡同口,因为四九城庙多,今儿这里庙会、明儿那个神仙过寿,凡夫俗子求个财、求个平安啥的,总不好空着手过去,于是乎这个行业买卖还不错,甚至成了一门营生。
“去!嘴上没个把门的,烧报纸像什么话。”张桂芳瞪了儿子一眼,不太相信他说的,看向儿媳妇:“烧纸是百姓的习惯,上面不能不管吧?”
“妈,这个……现在什么东西都缺,有纸也得先紧着印书、印作业本,即便还有点,也得供给副食品店、糕点铺、药房包东西用。我觉得黄纸到时候即使有供应,也不会太多。”小王同学看了丈夫一眼,说道。
在被婆婆问到之前,小王同学从来没有想过黄纸的供应问题,但留意过其他纸张的供应,比如卫生纸。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自打结婚后,小王同学就没有为卫生纸操过心,全靠着丈夫隔一阵子往衣橱里塞上两卷,而且都是消过毒的那种。
小王同学留意到单位公厕里自春节以来用过的报纸多了起来,卫生纸也逐渐向粗糙的那种看齐,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消毒卫生纸了。
北图的女同志收入都不算低,不是买不起,而是已经很难买到了。
小王同学没有跟丈夫说过这件事,只是默默地减少了用量,但仍被细心的唐植桐发现了,因为衣橱里卫生纸的消耗量比之前慢了很多。
直到唐植桐问,小王同学才和盘托出。
唐植桐当然不乐意,说什么男同志甩甩就行了,女同志不行,报纸啥的糊一屁股墨也挺难看,坚持让小王同学用消毒卫生纸,并言明不用担心货源,他有办法搞来。
想到这茬,小王同学又看了丈夫一眼,这么体贴、暖心的男人,自己怎么能不喜欢?
“不行,那明天我得再去买几刀,七月十五、春节都得用。”听儿媳妇这么一说,张桂芳信了大半,嘴里叨叨着要“进货”。
“妈,几刀哪够啊?要我说,您干脆零打碎敲存上两捆得了,有备无患,省的后面想买的时候买不到,总不能让我爸和奶奶在那边短了钱花。”唐植桐趁机怂恿道,自个可是刚给两位长辈布置了KPI,行军打仗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后得多烧点,否则资金不足很难办成事。
“那我多跑几家。”张桂芳信以为真,答应下来。
黄纸不同于其他东西,不属于管制物资,国营商店有售,合营商店也有卖的。
唐植桐嘿嘿一笑,犹如偷到鸡的狐狸。
4月9日,星期六,唐植桐给普通话研习班上课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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