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两个字刚出口,众人齐刷刷地静默下来,殿内立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台上的唱腔抑扬顿挫。
方淳意刻意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祺贵人的话。
祺贵人声音一顿,抬头看见众人一一投来视线,眼中皆是震惊之色,离她最近的齐妃只差没把“你是不是疯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起身跪下请罪:“臣妾失言,娘娘恕罪。”
皇后脸上虽还挂着笑容,眼底却已然没了半分笑意。
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是庶出,纯元皇后才是嫡出,嫡庶二字是她的死穴,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及半分。而祺贵人却这么大喇喇地说出了口,直接踩到了皇后的雷区,此刻她是吓得花容失色,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了。
方淳意看着跪在地上的祺贵人,又看了看面上看似无所谓的皇后,忽然觉得上天给了她一线生机。
原本祺贵人新宠,皇后便对方淳意不再那么上心了,但如今看来,祺贵人也不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至少,在今天这件事情上体现出了她不怎么聪明这一点——相比之下,皇后还是很需要方淳意这样一个聪明人的。
她绝不会成为一枚弃子。
方淳意眼眸含笑地看着跪倒身形有些发颤的祺贵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转而视线投向对面正在交头接耳说小话的安陵容与甄嬛,顿时又沉下了脸。
还是要再想想办法才行啊!
直到台上一曲《玉簪记》唱到尾声,皇后才仿佛刚看见祺贵人跪下一般,转头看过来:“好好的,跪在这里做什么?起来看戏吧。”
皇后笑容依旧,可祺贵人不知怎的心里越发胆颤起来。“多谢娘娘宽宏大量。”祺贵人扶着景泰的手好不容易站起来坐回去,只觉得膝盖生疼,伸手小心地揉了揉,心里懊悔不已。
戏方唱罢,皇后撇了祺贵人自回了景仁宫,难得默许了方淳意的跟随,众人都知道皇后心情不好,便没再多言,各自回宫去了。
安陵容回到未央宫,闻得端妃娘娘正在殿内等候,忙散去一身寒气进到殿内。
说起方才席间的事,端妃却是一笑:“皇后乌拉那拉宜修,最看重的就是她正室的地位,就因为她是庶出,所以平生最讨厌旁人说庶出二字,祺贵人这是正撞在枪口上了。我听闻,最近她服侍皇后可殷勤,大赶早地跑过去给皇后梳妆,哄得皇后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没想到得意过了头,自己绊了自己的脚。”
“她太心急了。”安陵容坐下暖了暖手脚,抱着手炉靠在软枕上,“祺贵人的美宫里难得一见,那脸就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皇上图新鲜对她宠爱几分,等回过味来,她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说到底,做人也不能太看皮囊。”
“这话说得直白,道理却是不差。”端妃点点头,“我打眼瞧着,这宫里,皇上还是更看重你和莞嫔多一些。”抬头瞧见温宜怯生生地躲在门口,忙抬手招她过来,“怎么了?”
“端娘娘,温宜有点困了。”温宜揉着眼睛走过来。
端妃满脸慈爱地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哄着,不多时,温宜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便是睡着了,两只小手都还紧紧攥着端妃的衣袖,可见其依赖。
“娘娘待温宜如同亲子一般,真是公主之幸。”安陵容让翠音将温宜抱下去,笑着说道。
端妃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垂眸浅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女缘分了,谁知道老天竟是将温宜送到了我身边,我自当倾注所有心血呵护她、关爱她。”而后,她微微敛下笑意,低声说道,“不过,听闻六阿哥最近不大好。”
安陵容微微抬了抬眉,一脸疑惑:“六阿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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