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博，”僭主开口道，“你已证明了自己，无论是天赋，还是能力。洛科斯的城邦与要塞将等待你的设计，而工匠与学者也将聚集在你的面前。无论是知识，还是砖石，抑或是尘世的荣誉和鲜花，只要你想要，只要你能为洛科斯带来光辉。”
没人见到他是如何唐突地在万众瞩目中移换形体的，他只是闪现在那里，就像他已站在那儿许久。
“伱们虽不开口，我却听见所有人都在说我是神裔，是你们的群山之巅走来的男孩，是并非凡俗的人。”
莫尔斯笑了笑，“僭主，你听见了。”
“我将要触摸到太阳，我的翅膀就这样烧起了烈火，然而我将要触摸到太阳，我的愿望不再有多。你将要舍弃我吗？那便道别吧，吾父，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离我而去了。父，我将要落入海中了！”
接着，那从达美克斯掌心掉落，将要坠地的金杖诡异地突然悬浮，一层冰霜爬上僭主专座附近矮桌上摆放的葡萄，在水果表面镀上精巧美丽的霜纱。
“佩图拉博是我的一名学徒。”莫尔斯倨傲地宣布，一手揽住男孩的肩膀，“而我是一名工匠。”
他悄悄转移话题。
“如果你这样认为。”
达美克斯瞬息感到一阵怒气，苦于金权杖正在被莫尔斯摆弄，一时竟无法敲击地面，只好用手掌重重拍打木栏：“祭司费德拉，停下你的挑拨！在洛科斯邀请的客人面前妄加议论，难道你没有发现你的行为极其荒谬吗？”
这张全无缝隙、无比柔滑轻捷，超乎世人想象的薄薄纯白造物上，写着莫尔斯所述故事的结局。
莫尔斯略微低下头：“你想留在这里吗，佩图拉博？”
达美克斯连忙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他人也许会出现的议论。
男孩说：“我有许多不知晓之事，我想知道电灯的供能从何而来，钢铁的机械是否有更好的设计。我需要学习。当然，我并非无礼之人。”
“莫尔斯告诉我，一次收获换一次付出，价码应当由双方给出。”男孩说出这些话时的表情有些微妙，“我将在洛科斯学习我所能学习的一切事物，但我也将付出我的劳动。”
“你若总是可怜地抓着你脑子里那点悲剧性的神话牺牲不放手，要给世界上所有事情生硬安装上神圣的起因，那么理性是无法拯救你的——你不能被一个在你心里不存在的东西拯救。”
语言本身就是人类用来量化这世界而构造的一把标尺，一种转换后的模数。
这样他就有理由去与总是散布着恐慌预言的神教祭司发生小小的摩擦，并转而与佩勒孔提亚九智者更加亲密。
如此多年以来，奥林匹亚人执着地在彼此之间大行征服之道，去侵占他人的土地，去夺取，去战胜，但从未有人征服过泰勒弗斯山。
“我的躯体，我的力量，我的知识，我的记忆，无一超出凡人所能触摸的范畴。”佩图拉博冷冷地说。“我现在就是凡人了，和在场的任何人都一样，两条手臂，两只眼睛，一颗……一颗心脏。”
“那么战争呢？”达美克斯谨慎地问，“孩子，战争是必须的。洛科斯一国的和平不会像雪山之雨一样净化他国渴望暴力的土壤。”
达美克斯感受着头上铁王冠的重量，从中汲取力量：“在场所有人都见证了你的天赋，而有天赋的贤才值得一些高傲的特权。任何聪明的君主都该这样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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