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也许是吼叫信
佩图拉博第二次从软垫与锦缎中醒来，先在视野里捕捉到一片模糊的浅色影子，然而不等他看清来人身份，他的饥饿先令他的肚腹发出响声。
卡丽丰放下她自己带来的书卷，侧目去看苏醒的男孩。
“要吃些午餐吗？”她细长的手指在金盘边缘点了点，将佩图拉博的注意吸引至盘中切成多块的谷物面包，以蜜、凝乳、奶酪片淋的煎饼，与一小杯果酒上。
“等我发明出检测毒性的仪器。”佩图拉博掀开织物站到地上，踩着凉鞋走到卡丽丰眼前。
他站着时，还是比坐着的洛科斯之女要高些。
佩图拉博望向四方，分明在醒来的瞬息就知道的事，他仍要以双目去确认无疑。
“莫尔斯不在？”
卡丽丰也从座椅上站起，并向后方不留痕地退去一步，令佩图拉博不必仰头看她。
“父亲与他有话要谈。而我来这里，则是为我们的疏忽向你道歉，并与你说，洛科斯的图书馆你已随时可进。”
“伱还是坐下吧。”佩图拉博因不习惯而皱眉，接着又在称呼上迟疑了一刻，“卡丽丰。”
“你也看见了，工匠。”僭主忧虑地说，“洛科斯不欲对他人下手，他人却要动你学徒的命。”
“他就是那样！”佩图拉博恍然发现世上竟有知音。彷如卸了一身重甲，取走压人的头盔，他一时感到这世界竟如此明澈爽利，事事可爱。
当卡丽丰双指捏起一块薄饼，如取用朋友闲谈时的小食一样，小口咬着薄饼上融化又凝固的乳酪边时，佩图拉博也不由自主地从盘子里摸出一块面包，来抵御即将发出下一声警报的肚子。
卡丽丰觉得她该先离开为敬。
“……再说你的表现，谁教的你在众人面前与别人长久地关了扩音私下对话？你知道那会给你带来多少的负面印象，有多少人会私下里认定你行为不端正，有私情隐瞒？佩图拉博，我不知道你惊人的智慧到底去了何方……”
佩图拉博焦急地左顾右盼，极其高效的大脑瞬间给出上千条完全没用的解决办法：“我就说他无比讨厌！”
达美克斯以新酒欢迎，他欣然接受，搬出自己的藤椅，与达美克斯相对而坐。
“那他可与你很不一样了，我从你这儿只见到谦虚。”卡丽丰明亮的眼睛很是狡黠地眨了一下子。
“莫尔斯先生写给你的信，他嘱咐你在安静的地方拆开。”卡丽丰指节支着下颌，笑意盈盈，满怀善意。
佩图拉博猛地关上窗，确保屋里没有一处能漏声音的蹊跷，然后抱着被子开始自顾自跟信件对骂，尽管全部是自动配音的信件根本没在理他。
“他那样说了？”佩图拉博不假思索地问，又赶忙不协调地自问自答：“他总是喜欢夸大。”
莫尔斯以指节叩响桌面，神色冷淡。
卡丽丰以指腹抵着额头，悬空的小拇指轻颤，过了一小会儿，才微笑着明快地开口：“我还没来得及说，有一样物品莫尔斯让我提醒你看。”
他谨慎地将信件捧到手里，扒拉两下火漆的边角，没敢立刻掀开。
他强咽惊慌，鼓励自己不能抛却理性相信直觉，然后毅然决然地揭开蜡封。
卡丽丰看向窗外，故作惊讶：“时间不早，我还有事，安多斯正沉醉在做出更完美的设计里不可自拔，我得找我的兄长去。”说完她就飘然离去。
室内无人后，佩图拉博立刻冲过去将门锁起，接着拎起被子就去盖那封越飞越高的信。
“莫尔斯先生是那样的人？”
“……先说雕像本身，我不知道你自称无比锐利如鹰如隼的视线是如何没能检查到我那部分雕像头顶头发分层的紊乱，也想不通你为何要将自己那部分雕像的重心偏在不稳定的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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