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陪他们一起游览你的主城,佩图拉博。”莫尔斯拉了一下飞行器舱室内部的磁扣,像个正常人一样将自己固定,即使他并不需要。“那是你的客人,奥林匹亚之主。”
在街道上,人们很清楚该怎么欢迎佩图拉博,知晓这位奥林匹亚真正的主人应该如何去接近,或如何适当保持距离;当十余岁的佩图拉博带着他的改革成果经过街道时,人们也是这样迎接那位永远一脸严肃的冷脸青年。
“费鲁斯!”
她的面容虽已布有岁月的痕迹,皱纹细密,皮肤色泽变深,眼神也不如三十年前一般明澈,但其中依然保持着一种珠露般的光彩,一种唯有时间能赋予的深邃与明亮。
舷窗当然是关着的,反射出他自己的脸,那张被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划分出的苍白的脸孔,以及似乎总有些嘲讽意味的神态。
“我与她约定要来此……”
莫尔斯从空气中拽出一把躺椅,没有任何附加的装饰,也没有加上来自马库拉格,或诺斯特拉莫,或科摩罗等等地方的印记。这只是一把手工藤椅,由一个独居了一万五千年的灵魂亲手编成。
“勉强能看。”莫尔斯笑道。“我们回奥林匹亚,第一件事难道是打扫卫生?”
“罗格·多恩把他的山阵带来了,如果能直接放在一处比较,就是费鲁斯最喜爱的竞争模式,”凤凰说,“这还是我第一回看见两座太空要塞位于同一个恒星系内。”
“你的狩猎方式真是不讲究,”佩图拉博说,“简直是滥用灵能。还有前面,那片被你整个翻搅过的土地,那里被扭断树根后又遭遇封冻的树木,过了好些年才逐渐恢复。”
他说出过这个词吗?莫尔斯想,他没有。
“莫尔斯,”佩图拉博说,放下平板,指了指窗外,“铁血号即将抵达能看见我的太空要塞的星球半面。”
首先是一道约有三分之一个奥林匹亚直径长度的铁灰色线段,出现在星球的侧边。接着,线段向一侧展开了,变成一段弯弧,又扩成一道弯月般的边,最后,一轮铁灰的圆环正对着铁血号的窗,定定地停住。
“好。”
而这艘太空要塞建造所消耗的资源,对于任何一颗单一星球,乃至较小的星系,都完全无法想象。
“雕刻出一个足够出色的双人石像,并栩栩如生地描绘出你是怎么把我的头敲下来的场景?”
“算了,”莫尔斯少见地退让了,他拍了一下佩图拉博的宽大衣袖,“我们换一面窗……不,好吧,我就让你骄傲一会儿。在这里看它的外观,我是挑选不出什么明显的薄弱点或缺陷的。如此简练的图形设计,还有多少能调整的?所以,如果你要问,我只能说……”
“这就一模一样了。”莫尔斯轻轻抬起一脚,顶开了门。
在云层之后,曾经如油彩般深浅不一的绿色星球中,一条条顺着地势而行的银黑墙体,令莫尔斯联想起星际战士肩甲上的银边,抑或是天鹰旗边沿飞扬的流苏,将原始的青绿素材重新分割、利用,转换为经过调整的、适应全新时代的另一种东西。
“他们是基因原体。”佩图拉博回答,坐在舱门边的座椅上,为罗格·多恩的山阵号签发临时的奥林匹亚通行识别证。
他们不知疲倦地闲谈着,走过平原,谈论当时阿克斯人和洛科斯卫队的战斗,想起佩图拉博的那把剑;穿过城门,在这里曾经烧起过一场火灾,但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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