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名真正的预言者，康拉德，”福格瑞姆低声回答，“你看见过这一切。”
作为机械之躯，佩图拉博安装在体内的通讯阵列立即开始运作。然而，一个瞬间之后，他的表情从冷静转为凝重。
他转过第二条走廊，脚步渐渐加快。
这的确对如今的事态有所帮助，但血侯决不允许他的臣民欺上瞒下，私自行动。
“父亲目前正陪同第三基因原体福格瑞姆，前往帝皇之子的舰队之中。”在通讯阵列的另一端，接起询问的那名战士答道，“是否为紧急事项，天灾食日者？”
妮菲塔丽不安地皱起双眉，一种异常的刺痛在她的内脏中搏动蔓延。
这名基因原体的身上，似乎不具备那种标志性的撼动力，他的灵魂没有因为靠近一名帝皇子嗣的尊贵光晕而颤抖。
这就是钢铁勇士中的老战士曾经在闲谈提过的，原体佩图拉博传说中的额外身躯吗？
“佩图拉博大人。”他俯身行礼。
即使法比乌斯·拜尔满口谎言，他确实需要返程一问，到底是不是赫克萨凯瑞斯对帝皇之子泰雷玛农注射了碎心炼金药剂。康拉德·科兹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即深谙阴谋诡诈的诅咒道路的老血伶人故意提前将注意力引到药剂师身上。
他也有身居说教者之位的一日，这足以说明世界永远在不同程度、似好似坏的荒唐中翻来覆去地跌宕。如果可以，他希望把这份苦差事扔给此时不知身在何地的佩图拉博。
“再会，康拉德。我须将此事的后续料理妥当。七号甲板舱口犹未关闭，可直接乘坐运输机返回。”
“地面无法与帝皇之子舰队取得联系。”
他不吝于将最辛辣的措辞添加到他的答案之中，他的一部分的确因此感到一阵畅快，但那是针对另一个不属于这片银河的福格瑞姆的鄙夷。面对他身边怔然失魂的基因原体，康拉德·科兹只觉得一阵恍惚的倒错。
遍布全身的旧伤疤。这是他真正需要遮盖的痕迹。
又是一些混乱而残破的预示。嗡嗡的蝇虫，昏黄的暮光，朽烂透光的布帘。他早已习惯。
“你是定罪的判官，康拉德。你可认为，他仍有还清罪恶的一天？”
在康拉德·科兹转入第三条长廊，登上运输机，舱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他见到一只披着灰袍的普通机仆安静地从抵达此地的另一架运输艇中滑出，向着舰艇深处，设定好的目标地点行驶而去。
福格瑞姆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休息片刻，然后拾起纯白的丝质手帕，用它小心地擦下脸上的污血，“他将事情怪罪到你的药剂师赫克萨凯瑞斯身上。”
语毕，他不再多发出一个音节。
康拉德轻柔地问，用尖刀般的话语，挑拨着福格瑞姆心上的裂痕。
“并非一切，福格瑞姆。我所见之事不过浮光掠影的刹那残片，弹指一瞬的记忆倒影；那也并非预言，而是一位布局拙劣的叙述者书写的黑暗戏剧，折射着半真半假的一道侧面。”科兹凝视着福格瑞姆的眼睛。
“好，谢谢你。”机械佩图拉博说，“福格瑞姆与康拉德·科兹已在三小时之前，前去处理此事。我可将这条讯息转告于帝皇之子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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