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们仿佛在说。父亲。
我不够完美。
就当是为了已死之人。
接着,一把剑挥出。
此时幽灵所剩无几,但已经燃烧过一次的灰烬立刻再次开始燃烧,从幽灵残灰的外围向外继续扩展,即使并没有超出太多,就被潮湿的花园泥沼扑灭。细小的火苗正在灰烬的每一处烧灼着,攀上下垂的树叶,描摹着枯木的轮廓,滚热地跃动在从地面到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盘旋、起舞,向更高处腾起。
随后,他听见歌声。从花园的至深处来,通过某种联系找到他,轻而遥远,拨动着他的思维,柔和地回响。那是一首无词的曲,并不属于人类之声,但它穿透了病痛与恐惧的层云迷瘴,带来关于清泉与疗愈的暗示,流动着恰恰与此地的腐朽相悖的生命力与希望之声。
他们自愿如此。
多么乖巧的、具有腐烂天赋的火焰,就这样落到饥渴者无情的胃肠里,哎呦……
“我来的太晚了。”凤凰说。“我犯下过错。”
“它们只是存在,而您在翱翔。”吕卡翁回答,“您一天没有放弃您的追求,我们就一天不会离您而去。”
一名好的决斗大师会知道如何勘破对方的弱点,福格瑞姆从容地与这笨重的怪物对战,用被点燃的长剑将怪物一点一点地肢解,在恰当的时候躲闪,快而敏捷地切开对方的肢体连接,后跃,起跳,一击又一击,直到敌人的防御被削减干净。他专注地战斗着,从怪物身体里泼出的脓液在接触到福格瑞姆之前,就焚毁在烈火之中。
比吕卡翁独自动手快得多,这种近乎于火祭的真正死亡几乎是连锁扩散性的,以福格瑞姆所在处为中心,火圈向外传递,在短短的、难以计算的一小段时间之内,金火就迅速地点燃了数十乃至数百条无面灵魂的形体,让他们在璀璨而壮烈的烈焰中熊熊燃烧。
它是已知的、潜伏的瘘管,傲慢之下的恐惧,表皮之下的疤痕。
幽灵被吕卡翁燃烧的紫金色长剑穿刺,浑身燃烧起烈焰般的毁灭性冰冷金光。然而,就在他的毁灭真正到来之前,他却仿佛寻回了自己的意识,又或者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他染上火光的武器,替福格瑞姆挥剑。
去吧。福格瑞姆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
就在这紫金的火焰之后,福格瑞姆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暖,从他的身体深处扩散而出。
福格瑞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因为他的左眼刚刚一并变成了灰烬,并堪堪止住继续崩溃的趋势。火烧到了他的面部,缠绕着他的下颌,用高温与灼烧清洗着他的脸颊。他的紫袍在沾染了邪物的脓液后,也被金火烧成了灰烬,以灰屑的形式覆盖在他身上。
最后,他看见一束金光在花园的黄昏中乍现,冲破了腐烂的世界,与他身上的火遥相呼应。
在他身前,被灼烧许久的树木轰然折断,在巨响中崩塌,断裂的纹路中仍然冒着烟与火。
他们会责怪我吗?因为我缺位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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