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当年逗弄马格努斯之时的随心所欲,面对一位并非没有感知,而是已有意识地布下预谋的远古神祇,莫尔斯决定还是将营救过程交还给真正的强大者。
“她就在那儿,”夏娜多尔用梦呓般的语气低语,“她在花园之中。泪流不止。昼夜哭诉。”
在滴落的泪水中,腐败经过真正的生命之源冲洗,一点一滴地退散。瘟疫被驱散,化为乌有。
帝皇凝望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
+你信伱将作为的事吗?+他以灵能询问,因凤凰此时无法开口。
福格瑞姆回以笑容,亡灵的灰烬燃起的烈火披风转换形态,依附至火焰剑上。献身于烈火,赴死者永生。
金色的雷电在他的耳边炸响,电光与火焰剑上的怒焰相互点燃,催生出一种庞大的力量。这就像一个引子,帮助他找到释放自己真正力量的方向。他不知道这种仿佛无穷无尽的能量从何而来,但这正是他永不熄灭的一部分。
阿库尔杜纳知晓自己职责已尽,在驾驶室内跌倒,遥望着纯粹的烈火,静静出神。经过战斗的其他战士们昏迷在地,等待着一次广泛的救护与疗愈。总体而言,船只之内原有的成千上万的船员,多半没有活过混沌的腐蚀,得以幸存者则跪在他们被火焰洗净的同伴边,流下泪水。
在两侧的隧道裂口中间,一层浅金色的迷雾旋转着涌动,构成无形的门扉,并挡住了网道内部与现实宇宙的直接连接。
尘土坠落,石头、树根和其他什么东西啪啦往下掉,接着,在一声绷断的轻响后,他的剑崩成两段,一些碎铁渣打进他的皮肤里。
光点向上方飘起,将阿库尔杜纳的视线引导向宽大的弧状船舱窗户之外。他的双眼被他所见的景象点亮。
他抹了一抹手头剩下的那把剑,温和地安慰着它,态度活像是面对他们的义体的钢铁之手。
福格瑞姆跪在灰烬之中,全身赤裸,紫袍被烧成焦黑的灰烬,银白发尾烧去一半,左脸与左手全部化为飞灰。他闭着眼,右手紧紧握住变形的火焰剑剑柄,长剑穿透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仍然散发着低温灼烧的红光。
一度被麻痹屏蔽的痛苦也逐一回到他的伤口中,比起身患重症时浑然不知天南地北的低意识状态,他还是喜欢能清晰掌控自己状态的时刻,哪怕他重新获得的,是无穷无尽的疼痛与疲倦。
——
最后是帝皇,金甲覆身,肩头展着天鹰的头与翼,以及爪中的蓝火。那张古老的面庞如此高贵而坚决,闪烁金光的双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无尽许诺与不可追及的信念。
“他已接近。”帝皇说,“准备打开大门。”
火焰熄灭。他们踏上网道之路。帝皇大步在前行走,毫不动摇。网道之内的时空具有超越人类知识的特殊性质,很快,他们抵达船只的甲板。
“好,我懂了。”血侯说,“还有,你可以给女王唱歌了。记得找一顶好看的帽子,用来挡你的耳朵。”
光点在密林的交叉点处继续游动,它将阿库尔杜纳引向密林的深处,又或者那并不是真正的腐败丛林深处,而是它的边缘。
阿库尔杜纳顺着剑,摸索到铁门被撬开的一条小缝,将手指使劲地卡进去,一点点地用力,试着将大门拉开。这对于阿斯塔特而言过于艰难,即使是完全状态的阿库尔杜纳,也难以徒手掰开在机械停止运作后桥楼驾驶室的舱门。
污秽、洁净、邪祟、明亮、耻辱、荣誉、忧惧、自信、傲慢、谦卑、罪孽、义举、缺憾、完美……这些都不再重要。
帝皇走上前去,垂首,单手抚在福格瑞姆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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