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了无缺憾的故事，不是每个原体都能一帆风顺地征服他们的母星，并被当地人以最高的崇敬对待，而圣吉列斯做得尤其无可挑剔。
他让黄沙从指缝中流逝，在这一宁静的过程之中，汲取着独属于巴尔这片黄沙大地的集体记忆。
这是基因原体之中，唯有他们二人能够完成的独特任务。而科兹不想与任何其他兄弟公然提及此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他似乎对预言可能造成的危害了解颇为深刻。
其中，伟大的天使圣吉列斯功不可没，他那双遥望未来的双眼中，倒映着巴尔人的纯净胜利，而他战斗中的愤怒不可阻挡。
“自午夜天使教授我们书写历史，部落里才明白把关于你的故事记下来的方法，不仅仅限于我们在夜晚传唱的歌谣。请允许我们敬爱你，圣吉列斯。”
圣吉列斯眨了眨眼睛，习惯性地露出一抹受人尊崇的笑容，从预示性的浮光掠影之中，回归当下可以触摸的现实。
“康拉德教给你们记录历史的方式，并不是希望你们将它用于记录我的一举一动，涅莉长老。”天使微微垂下眼眸，无奈地劝告道，“为什么不去书写巴尔自身的故事呢？你们本身已经那样可敬。”
科兹曾明确地告诉他，但凡再有一个巴尔人对他高举双手虔心朝拜，他就要把血酒酿造所需的原料，换成某种更新鲜的当地物质。
部落上方，天空的尽头，飘着几个微小的黑点。那是康拉德·科兹的船队，也是来自午夜的血侯在巴尔选择的居所。
他落进沙地，用上五分钟时间给自己捏起一件额外的带围巾的防风斗篷，通过感知思维集群在高层视野中投下的情绪投影，寻找着人类聚集的方向。
但帝皇惯用的把戏给了他一些趣味性的启迪，比如一个人不一定要用他本来的面貌，去面见一個他希望遇到的人。
没有文字。没有史书。他听见厮杀的战斗、刀剑的挥舞，与血滴的坠落。部落的战士高喊着神圣的口号，他们的身躯在未受保护的辐射环境下衰落。这是一颗古旧而荒凉的星球，人们以纯血为信仰，敬虔地在放射性物质造就的突变体的袭扰之中生存。
“圣吉列斯大人，”长老说，“我们最近还听说，部落之间的集市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受启示者，讲述……”
这番景象令他有些奇异的感觉，就像远在天边的午夜，突然闯入了巴尔的灿烂太阳之下。
近日里，科兹正与他共同完成一项宏大的工作，即将两人在预示的未来中所获的只言片语进行比对和整合，写出一份完整的档案，以便不时之需。
在降落过程之中，莫尔斯发现空中有一些通体绘制着闪电符文、前端带有尖锐撞角，展开的血色弯弧长帆上绣有骷髅蝠翼的船只在周边游曳不定。
算上在亚空间内寻找路径，按照大体的记忆而非地图来摸索巴尔的具体位置的过程，以及非物质领域特有的时空紊乱，康拉德·科兹抵达这里的时间，很难说得上是在数月之前、还是数日之前。
就在这儿的沙层之下，沉积着变种人的血污。在曾经爆发过的纯血与变种人的血战之中，基因相对纯粹的纯血人类最终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他作出收拢翅膀、将要站起的趋势，让凡人们有时间反应过来，向两侧退避。
他温和地摇了摇头，保持着双翅的舒展，将书简还给他身边的部落长老。
“康拉德教给你们记录历史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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