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挖土的营长与军士
“父亲总是夸赞你是个修筑防御工事的大师。”
佐兰低声念叨，一对手甲挤进岩石的缝隙里，然后向外侧用力一扣，沙石簌簌地往下掉。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动作忽然变得极其快速，接着又反常识地延缓，砂砾从地上缓缓弹起，假如这条漆黑甬道里有一丝光明，就能留下延时一般的残影。
“听说你的碉堡模型在石匠俱乐部里当了一个星期的首席展品，可敬的巴拉巴斯·丹提欧克。”他接着说。
“怎么了？”丹提欧克隔着头盔反问，同时拆解着他自己的那把爆弹枪。他刚才想用它把眼前堵路的坍塌隧道轰开一条缝，不料子弹突然卡壳。
本着对钢铁勇士自己的军工厂产品的信任，他怀疑这是赫鲁德人的熵场造成的众多异常后果之一。
“大营长，这说明你很明白地下碉堡该怎么修建，对吧？”佐兰说，又挖了两块石头下来，抛在脚下。“能不能告诉我，按照常识判断，我还得挖多久？感觉我们俩已经在这饿了好多天了，我挺怀念食堂里的棘皮类生物的。”
“按帝国常识，假如这是我亲自监督修建的堡垒，伱就不用继续挖了。马上会有枪从墙里弹出来，解脱你的苦难。”
丹提欧克拆开了爆弹枪，在一片黑暗中，检查着内部从未有过的严重锈蚀和断件，心中一阵哑然。
只要稍微用上些力气，里头的零件就奔着齑粉而去。
他沉重地咳嗽两声，扶正自己的头盔，走到佐兰身边，陪他一起徒手挖土。
在他们遇上这面墙之前，两人随身的军刀就化作了隧道内沙石的一部分。临到最后，还是阿斯塔特的血肉之躯最能派上用场。
“那按照赫鲁德常识呢？”佐兰郁闷地叹了口气，声音在狭长的通路里回荡。这条意外得来的小路大抵已经封堵多年，否则他们俩在这儿弄出这些动静，无论如何都不该还没引来成堆的赫鲁德包围。
“赫鲁德常识说，你应该少带半组静滞手雷，空出地方换成普通手雷。”
话音稳稳地落下，丹提欧克一时没得到回应，他摸黑拍了一下旁边的军士，得到了良好训练下军士下意识做出的近身格斗回击。
丹提欧克简单地拆解了对方的三拳两脚：“怎么不回答？”
“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佐兰说，“大概是时间流的问题。现在好了。顺便，我包里还有四分之一个基数的普通手雷，听你指挥，老大。”
丹提欧克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找回他更年轻的声音。
他的手甲仔细地抚着墙壁，感受从墙体中传来的每一次微弱的震动，并从中判断着墙体的薄弱点，以及周围隆隆地层中正在酝酿的事情。
通过地层有规律的震颤判断，丹提欧克怀疑附近存在着某种间歇性工作的巨型器械，抑或是一些机械载具的定时起降场所。
“但你怎么知道我的模型被展出了？”大营长问。
佐兰也跟着清了清嗓子，“我小叔在第二大营当营长，长官。你在石匠俱乐部应该认识他。这次是真的。”
即使看不见佐兰，丹提欧克还是象征性地斜了他一眼：“我回去就问问，艾瑞克的性格和你毫无相似之处。”
他的手部移动一停，一次墙面的震颤给了他一种经验上的直觉。
“这里。”丹提欧克说，敲了敲他判断所得的点位。
佐兰通过声音辨别出位置，找到丹提欧克指引的位置：“这里？”
“对。”
佐兰拨了拨点位附近的泥土和石块，那儿有个天然的凹口。他翻开背包，摸黑翻出那唯一一枚普通的手榴弹，放在手里掂量一番。
接着，他比划两下，复又问道：“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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