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山中的毛孩们早早聚在开阔的广场上,等着师叔们赶来开始新一天的讲习。
按照门中的规制,往往是一位师父带几个徒弟,但由于每位师父擅长的都不一样,平时徒弟们都是要去听别的师叔们讲课的。可以这么说,其实“师父”就相当于他们修行中的“监护人”,起到督促、教导他们的作用,而修行还是要靠个人的。
一般来说,为了保证教学质量,每次开课,带的学生都不会超过二十个,这样方便顾全每个学生,带课的也轻松些。只是,近来外头形势有变,许多原本带课的成年术士都被派去降魔了,一时间人手大减,几个小班也就合并为一个大班了。
只见学员们盘坐在光洁的石板上,等了好一会儿,一个个强睁着惺忪的睡眼,实在忍不住的,还鸵鸟似的低垂着脑袋小憩一番。其中,入睡最早、睡得最沉的,莫过于体型庞大的何大胖子——以及他身后“娇小”的、不断点头的陆大仙。
“洛英师叔来啦!”不知哪个不但眼尖,嗓门也大,喊声穿透了整个广场。
瞬间,原本还偶有窃窃私语的广场安静下来,那些个打盹儿的也惊醒了过来,目光刷地全投向讲坛高台。
台上,一个身形欣长的白衣男子,眉如墨画,面如冠玉,目光温和,身旁照例跟着一只优雅的白狐。
“洛英师叔真好看!”某某女生花痴地望着台上,喃喃道。
“听说洛英师叔昨日才回来……”旁边一女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
“我听小猴子说,师叔还带回一个凡人,是个女子……”一个鹅黄衣衫的少女八卦道。
“什么?!”周围一片女生侧目,面露诧异惊恐之色。
“那女的是什么来头?”
“她长得很美?”
“师叔看上她了?”
……
小女生之间的谈话,往往会由一个话题,衍生出各种更加复杂的话题,从而使谈话不可避免地、欢脱地朝着各个方面飞奔而去……
洛英静静地站在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少男少女,目光柔和。其实,没有人能看出来,此刻,他还处于短暂的失神当中。
洛英带着两位即将学成的学员,奉命出山降魔,算算时间,已有半年。半年来,除了劫后余生的村民的惊恐、感激涕下,他感受最多的、印象最深的,是被附身和感染了尸疫的行尸走肉和乌黑发硬的死尸。他们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浑身污脏,眼神呆滞,身上无时不刻散发着一股恶臭,伤口上流着脓血,有的甚至还长了蛆,周身飞着嗡嗡的苍蝇和臭虫……这些不幸者,哪怕死后,魂魄都不得安宁,被拘禁在尸身内,受魔灵的驱使和吞噬。
而眼前呢?穿戴整齐、衣着鲜丽的少男少女们,他们的言行举止是那么地富有朝气,他们可以继续无顾忌地笑,可以私下打闹吵嘴……
一两日之间,山中山外,反差太大了,以至于洛英像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刚回到家中,还有些适应不来。
脚边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猛地收回思绪,低头,一片雪色,薄薄的唇微弯,开始振作起来,准备上课。
台下人群中,陆离心里小鼓敲个不停,不是因为别的,是在心虚……怎么会是洛英师叔来讲习,缺一横放在小屋那陪着那人了,万一师叔要检查驭兽术……
一般来说,收服的灵兽是不会离开主人的,如果缺一横能不在自己身边,那说明自己根本就没收服它,那当初撒下的谎可就露馅了……啊啊啊!希望人这么多,到时师叔不会注意到自己……
洛英第一次带这么多学员,面对着一盘黑豆般的人群,不禁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今日我们来讲一下灵兽潜伏法。”洛英淡淡地开口道,变出一张青色的符,并召唤出一只讲习时常用的中级灵兽五彩短毛兔——大家都知道,他从不会用跟随他的那只白狐演示,大家甚至怀疑,那只白狐到底是不是他用灵兽符收服的灵兽,因为它不用像其它灵兽一样要常回乾坤袋中接受灵气驯养。
左手持符,右手变幻着手印,“去——”低喝一声,青符倏地化作一道青光射入五彩兔体内,顿时,它的身体仿佛透明了般,仔细看只能瞅见个大概轮廓。
洛英用心神和五彩兔沟通着,对它下了指令。
众人看着几近透明的兔子飞快地窜入人群,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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