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胡夫人说的,这病美人在寿考上没有意外的话。
毕竟,就贾府这作死的能力,云珠不信还有力挽狂澜的时候。最近后门时常有马车出入,远远的都不许下人凑近看,只依稀听得两句甄老爷如何了,要甄老爷想开些,只怕里头许多猫腻呢。
见四下没有旁人,云珠大着胆子对林黛玉安排道,“我送您回去吧,若受多了暑气,只怕回头该不舒服了。”
黛玉点点头,笑着从石凳上起身,“雪雁那丫头针线手艺差得紧,你若是得空,多寻她点拨一番,我叫她给你交学费。”
她笑了起来,显然心情不错,云珠松了一口气,自觉没说错话,弯腰拾起凳上的手帕,哄着又说些笑话往潇湘馆去。
远远的,就看见潇湘馆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莲青印花布面比甲,内穿粉色圆领长袄的丫头,正是紫鹃,她遥遥一见便快步上前来,极其自然地挽上黛玉另一只手臂,亲密道,“早知道您吩咐雪雁出门,我就该死皮赖脸的追着姑娘一道儿伺候。”
云珠那张笑吟吟的脸实在是忽略不下,紫鹃侧身在黛玉身后,脆生生道,“辛苦小云妹妹费心,快一起进来吃些果子茶水吧。”
亲切和蔼,却对贾宝玉的每一个丫鬟抱着淡淡的敌意。
说不好她是不喜欢丫鬟们还是不喜欢贾宝玉,不过云珠是个豁达的性子,林黛玉的好感她已经刷到了,便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此刻圆润的小脸儿上笑意更满,将黛玉坐过的手帕在手里转了转,假做犹豫道,“今日怕是不行,院子里活计且等着,改日登门,还请紫鹃姐姐不要嫌弃我。”
促狭的模样,叫紫鹃面上的高兴都淡了两分,倒是黛玉,乐得几乎憋不住,丢下两人自顾进了潇湘馆去。
“姑娘等等我呀!”紫鹃跺跺脚,不去看云珠。
一阵风儿似的朝黛玉掠过去。
大观园和天堂一样,外头的纷纷扰扰被悉数拦截,一进来就觉得呼吸都自由了几分。
云珠折了一张荷叶顶在头上,闲适自得地往怡红院走。
伴着越来越近的莺歌燕语声,她专捡那阳光弱的树荫底下慢慢踱,手里不知何时从湖边摸的一个翠绿的莲蓬,嫩嫩的莲子剥着,一口个清甜水灵,笑呵呵地去推厢房边的角门。
去倒一壶茉莉花茶镇在宝玉的冰鉴边上,再去摘几朵莲蓬,晚上洗完澡慢慢的剥着吃,正好。
“你在做什么!”
云珠脸色微变,见芳官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碧色的褙子加身,衬得她像一杆翠竹似的。翠竹少女正神色怨愤的站在廊下,树荫下的石桌上一叠白白胖胖的米糕叫揪得七零八碎,地上散着不少渣子。
或许是迎着风,她眉眼间的怒气经久不散,云珠从空气里闻到丝丝米香与剑拔弩张的味道。
云珠问了她一句,竟然好半天也没反应。她干脆上前劈手夺下她手上的米糕,放在盘子里,看着一盘子糟烂也没法儿再吃了,干脆将头上的荷叶拿下来罩了上去。
但自幼受节约粮食教育的云珠,登时觉得心头火气四起,压着气儿指着一廊鸟雀,问道,“你这是造什么孽?好端端的吃食拿来乱扔?你想把它们都胀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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