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母妃,若是有你说的那个胆子,又何至于蹉跎至今呢?殿下既信得过我建福宫,不若此事就交由我……”
清脆的奶音之后是东宫的一声浅笑,“即便你做,也得你母妃首肯,你才出得去这建福宫的大门不是?”
什么事要三岁小儿?还要出门?元春面色铁青,全身不住地颤抖,是气的。
抱琴远远见着,有些担心,便招手来两个宫女,想要走近去扶她,还没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公主就在殿中,为何不进去?就被猛地推开,几乎跌坐在地。
“出去!都出去!”元春大声下令,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抱琴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起身膝行几步,想要去抱元春的裙摆,嘴里喃喃有安抚之意:“娘娘……”
“本宫叫你们都出去!听不懂吗?”元春把着门口,屋内早就没有人声了,她现在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身后的门会打开,而能做的只是厉声呵退殿中的宫人。
她是武将家的姑娘,拳脚上的功夫虽然生疏了,但昔年在家时也是细细学过的,若不是手边抽不来刀剑,抱琴她们恐怕不仅仅是栽倒在庭院之中。
“你……”见抱琴的仰倒之状,元春关怀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得身后吱呀一声。
那是门开的声音。
好似一条绷紧的弦终于迎来最后一击,脑海之中‘嘣’的一声,元春便觉得眼前一黑,周身的力气猛然泄去,向后栽倒,幸而水颐上前,金石铺就得地板上才没迎来一场肉身碰撞。
靖和连忙招手,叫抱琴取来安神药粉,香包在元春鼻尖晃过三巡,她打了个喷嚏,泛红的眼尾终于压不住悲切。
“啪!”
“母妃!”
“娘娘!”
桃红的手掌印很快在水颐的脸上清晰绽放,恰如天边彩霞。
抱琴与众宫人大惊失色,没头苍蝇似的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给元春拿帕子擦手,还是该给太子殿下煮个鸡蛋,亦或是纠结她们建福宫里为什么会有个男人!
巴掌甩出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一片怆然与后怕,不觉落下泪来。
东宫来此地的次数多了,她却始终改不掉担惊受怕的毛病。去岁太上皇西去,虽未明言死因为何,但元春却隐约觉得与东宫为靖和挂上的那个荷包有关系。
荷包早就烧了,直到太上皇下葬,她吊着的心才稍微落了实处。可随着东宫悄然到访的次数愈发频繁,那种朝不保夕命不久矣的第六感,时时围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靖和上前,小大人似的掂脚抚着元春的腰背,徐徐劝道:“母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天热了身子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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