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归微笑道:“当初传授你散手的时候我便说过,你我之间不论师徒之名。你的师父只能是林颉,这就是你在江湖上的传承。至于我,不过是因为欣赏你的性情和天分,又不忍尉迟家这点祖传武功失传,因此传授给你。”
陆沉很清楚自己的家世早就被京城的贵人们打探得一清二楚,故此没有刻意掩饰,颔首道:“确是如此。”
三人联袂走进雅舍正堂,随着郭从义一声吩咐,身姿窈窕行走时带起一阵香风的侍女们便开始上菜。
迎接他的不是辩解,而是陆沉这位年轻国侯、京军大将军冷峻的目光,以及眨眼间充斥堂内宛如实质一般的杀气。
傅阳子得到他的眼神示意,旋即看向面色沉静的陆沉,小心翼翼地说道:“侯爷面前不敢诳语,若是广陵陆家有心南下,又有南边这几家大商号的支持,扩大十余倍的规模不难。淮州富庶不假,可毕竟面积较小,无法和江南十三州相比。对于陆家商号而言,江南才是真正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他想起北方边疆的局势,便问道:“前辈,定州可还安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经过约莫一刻多钟的寒暄废话之后,郭从义关切地问道:“陆侯,今天乐明鸿那几个小崽子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陆沉淡然道:“多谢枢密关心,乐将军他们都是沙场老将,岂会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不瞒枢密,其实我在前往南衙之前,心里确实有些担忧,一者我毕竟年轻恐不能服众,二者我对京军的情况毫不知情,唯恐行差踏错惹人笑话。好在那几位将军颇为照顾,没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但又是极其阴狠的招数。
郭从义和侯玉对视一眼,旋即温和地说道:“其实我对这种事也不算了解,只是刚好有一位至交擅长此道。他知道我今夜要宴请陆老弟,特地恳求我安排他和陆老弟一见。当然,我不好擅自做主,还望陆老弟能赏个面子。”
郭从义微笑道:“令尊倒是不容易,先前那么多年操持家业,将商号开遍淮州六府。不过……淮州虽然富庶,毕竟只有一州之地,陆家商号局限在此未免有些可惜。”
侯玉悠然道:“枢密所言极是,陆侯在国朝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这两年斩获的战功比我十余年加起来还多,这更是值得敬佩的地方。”
或许便能在天子心里埋下一根刺。
陆沉立刻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平静地说道:“枢密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家父年事已高,我又无暇分心看顾家中的生意,因此维持目前的规模也是一件好事。”
陆沉暗道咱们本就不熟,嘴上尊重地说道:“二位先请。”
今夜虽是一场私宴,但是因为赴宴的三人身份太贵重,墨苑丝毫不敢大意,派出数名最厉害的厨子操持宴席,并且是在郭府亲兵的监视下完成所有菜肴的制作。
郭从义打趣道:“侯老弟,看到山阳侯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真的老了。”
片刻过后,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堂内,朝三位实权武勋依次行礼。
尉迟归豁达地说道:“还是像以前那样称一声前辈就行。”
其实陆沉过段时间便会收到北边的密信,对定州和淮州两地的情况并不陌生,不过此刻听到尉迟归的当面确认,他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些。
“啊……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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