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岩皱眉道:“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或许沈敏只是因为放不下当年的血仇?不瞒陆侯,那笔血仇确实是我们每個沙州人心中的痛,今日若非陆侯带着满腔诚意又极其克制,我们恐怕也会和沈敏一样。”
那岩也终于回过味来,沉声道:“陆侯是想说,沈敏这是要故意挑起沙州内乱?”
那岩和杨金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陆沉微微颔首。
陆沉这句话让众人神色凝重起来,他继续说道:“前面我已经解释过眼下的局势,齐景僵持不下,掌握着衡江上游南北要道的沙州必然无法置身事外。十九年前的悲剧确实是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障碍,但是和杀戮成性野心勃勃的景军相比,大齐肯定更加值得信任,我相信沈首领不会看不懂这个浅显的道理,所以我愈发不解,他为何一定要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和洛耀宗对视一眼,随即不急不缓地说道:“两位首领的好意我都明白,不过我心里有个疑问难以解决,不知沈首领和铁阳部为何如此坚决?难道这里面还有另外的纠葛?”
那岩脸上浮现一抹惋惜,又道:“今日一见,方知陆侯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偌大成就,绝非浪得虚名的侥幸之辈,堪称有礼有节进退有据。只可惜沈敏等人软硬不吃,我们也无法直接绕过他们做出决定,毕竟沙州七部共同进退,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老规矩。”
除去一门心思赚银子的哈代,其他六部的态度逐渐清晰。
陆沉道:“多谢。”
以他看过的天下兴亡而论,沙州七部能够在数百年里,始终维持这种和平亲善的关系,本就是一桩罕见的特例。
正常情况下,七部肯定会出现大鱼吃小鱼、合并与分裂交替存在的情况,因为人的贪念天然会扩大,一个小寨子的寨主想成为整个部族的头人,接着又想成为沙州之主。
陆沉对沙州的历史不算特别了解,但他坚信像沈敏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念及此,他的目光停留在洛耀宗面上,这位掌握着沙州最强势力的中年男人又在想什么呢?
洛耀宗感知到陆沉的眼神,随即对那岩和杨金说道:“陆侯的担忧不无道理,大家接下来都小心一些,有什么事及时互相告知。”
两人应下,又聊了一阵便相继告辞。
“九九,恒山,你们先出去。”
洛耀宗将一对子女打发出去,空阔的祖屋大堂内便只剩下他和陆沉两人。
他起身来到香案前,望着墙上悬挂的沙州历代先祖的画像,取来三支长香点燃敬奉,姿态无比虔诚。
陆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片刻过后,洛耀宗回身坐在先前沈敏的位置上,与陆沉对面相望。
中间仿佛有一条大河延绵而过,就像是哺育无数子民的衡江,贯穿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