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陈澜钰就像藏于雾中,锋芒尽掩,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片刻过后,陆沉主动挑起话头:“你对如今的局势怎么看?”
陈澜钰沉吟道:“眼下南北战火同起,不过末将认为南诏国的十万兵马多半只是虚张声势,只要我朝江北边军没有溃败,南诏国主就不敢将我朝得罪得太狠,现在不过是趁火打劫而已。只要永定侯带着武威大营的两军赶到太平州,南疆的局势就会稳定下来,所以江北的战局至关重要。此战我朝若胜,景军必定士气大伤,一两年内绝对没有再度南下的决心。”
陆沉点了点头,道:“江北暂时还处于相持态势,但是我预计这种微妙的平衡最迟两个月之内就会被打破。”
陈澜钰稍稍思忖,附和道:“侯爷所言极是,景军不可能长时间空耗粮草。”
“所以我向陛下奏请,由你领振威、立威二军提前准备和出动,以在关键时候支援靖州军。”
陆沉停下脚步,郑重地说道:“这個任务太过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目前只有你能胜任。我现在先和你通个气,今天晚些时候便会有陛下的旨意以及调兵军令送到你手上。”
陈澜钰目光微凝,垂首道:“末将领命。”
陆沉便向他详细阐述了计划的一部分。
纵然陈澜钰素来面如平湖,在听完陆沉的谋划后亦是难掩讶色,最终敬服地说道:“侯爷之谋高屋建瓴,末将远不及也。”
陆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摇头道:“你我之间就不必这般客套了,我已经和右相说过,你带兵出京不需要操心任何后勤问题,只要按时将振威军和立威军带到预定的位置就行。”
陈澜钰正色道:“末将保证绝对不会贻误军机,否则愿以军法从事!”
……
翌日,卯时初刻。
皇城,天子寝宫。
距离上朝还有将近一个时辰。
自从李端登基之后,他便将上朝的时间稍作调整,夏秋两季为卯时三刻(早上六点),冬春两季则是辰时初刻(早上七点),这对于京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来说,足以称得上皇恩浩荡。
当初先帝在位时,无论春夏秋冬寒风苦雨,京官必须在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赶在卯时初刻之前入宫静候,这毫无疑问是极其痛苦的折磨。
李端就是通过这种数不胜数的小细节,以及更加重要的放权和尊重,逐渐收获朝中一些大臣的忠心,而不是只靠着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和虚无缥缈的许诺。
寝宫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这不是他喜欢铺张奢靡,而是今天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端靠在榻上,织经司提举秦正和太子李宗本肃立一旁。
殿内还站着一位鬓发微白的中年男人。
他的表情很凝重,额头上泛着细密的汗珠。
虽说天子寝宫颇为温暖,不像室外那般寒气浸骨,但他如此神态也显得太过紧张。
李端见状便打趣道:“桂爱卿,伱待会施针的时候可不要这么紧张,你的双手可掌握着朕的性命。”
“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