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便感觉到一股沉重的低气压盘旋空中,侍立在旁的女官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有异动,心中的疑虑更加重了三分。
要知道,刘营因为自小就受女官和内宦照顾,对下人一向极为亲和优待,在乌氏族县是出了名的。
“法正”,见他来了,刘营头也不抬地问道:“孟达的案子审的如何了?”
提起这个,少年却是难得心虚起来——孟达的案子还需要审吗?那是他主动告诉自己的,而且是稍微一套话,就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代地一清二楚,而且吕布也确实很快就去了阿阳县,闹出的动静根本就做不得假。
证词证据俱在,这就是个铁案,怎么也不可能审出别的花样来的。
可按照法正的性格,有怨固然必报,有恩也是必偿的,是以他用律法不完备来稍微拖延一二,希望此事能有一些变数,不管最后是罚没财产抵死罪还是砍手砍脚,至少能保住好友一条命,大不了他以后养着孟达一辈子,也算是偿还他对自己的恩情。
何况徐嘉树走之前的命令也有一些转圜的余地——只让他来审,而没有让他执行,是以法正审完之后,依然没有对好友处刑,只是严加关押起来。
“徐尚书临走前让在下审问,案情确凿”,法正斟酌着回道:“但《薄落律》都是由徐尚书亲自修订,没有其他人立法的先例,所以孟达如今依然在押,具体如何发落,还要等候徐尚书从朝那县回师再说。”
刘营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专心把手中的竹简批注完,然后放到一边,抬起头盯着法正强作镇定的脸看了许久。
那张端庄若神女的脸上布满了无上的威严,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呼吸为之一滞,生怕被这双洞察人心的眸子盯上。
法正额头冒出冷汗,喉咙发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长公主殿下看得清清楚楚。
“徐子茂来信了”,刘营淡淡道,在所有人里,也就她始终连名带姓地喊徐嘉树,听起来却一点不生疏,“问我孟达有没有被处置,若是罪不至死,可以派去北边的塞垣戍边,戴罪立功。”
自己期望的转变如愿发生,可听到这话,本应该松一口气的法正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叹了一口气,很快明悟了自己被召来的原因。
害得长公主殿下发怒的人找到了,就是带带带师兄
不对,是孟达。
若是长公主真准备照办,只需送一封公文过去就够了,何须特意把他叫过来呢?
照这个情况看,孟达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怎么看?”,不等法正开口,刘营便继续问道:“既然案情确凿,孟达又还没有被处置,那该如何定罪?”
“或者说”,长公主殿下看似无意地摆弄着手上的笔,话中实则暗藏杀机,“其罪可至死?”
“自然该死!”,法正硬着头皮答道:“可徐尚书有言在先,非有法不可治罪”
到了这个地步,他就不再是仅仅为了心中的私谊,否则没必要与长公主正面唱反调,而是徐嘉树这个小小的政权得以建立和顺利发展到现在,根基还真就是这部精简过的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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