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掏心时,正转了过来,害得十六的肥爪子只能紧急叫停,尴尬地装作摸头的样子。
李玄慈的眼神深深望了她一眼,直到把这肥嫩的黑虎重新镇压成老实的鹌鹑,才继续转身走了。
江河平静下来,风从水上吹来,拂动小王爷背后用红绳高高束起的马尾。
黑发飞扬间,依稀可见,少年人唇边露了一抹不自觉的笑。
这之后的收尾,小王爷自然是没耐心参与的,将包袱全甩给了迟迟才察觉的知县、知州,径自走了。
这次出行是微服,虽然最后暗自也调了私兵埋伏岛中,但到底不好大张旗鼓。
于是兵分两路,私兵隐于明面下,李玄慈则只留下金展等亲卫,带着累赘走了。
这个累赘就是十六。
四十六、下不为例
往日里,李玄慈也曾尝过千里单骑、日夜不休的滋味,他练出来的私兵,也向来是挥剑成河,所向克捷。
可带上了十六这个拖油瓶,事态便不一样了。
若是有正事时还好,她心头里还能存着几分事,背着小包袱便一声不吭跟着走。
可眼下也没什么线索,只能是打道回府,况且回府了,除了和这阎王面面相觑,也实在没什么有趣的了。
十六的心思,便随着堤上的春柳、振翅的燕子,连同那飘摇的风筝,一下子活络起来。
她倒也不搞耍赖撒泼那一套。
只是每每在客栈休息、酒楼吃饭、茶铺歇脚时,但凡听人闲谈周遭的玩的吃的,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就会有些可怜地望向唯一能做主的那个
人。
十六对外是一张八风吹不动的冷脸,关起门来对师父和师兄,那可是顶能撒娇卖乖的。
就这么双眼睛滴溜溜地瞅着人,若被瞪上一眼,也会乖乖移开,但不一会儿,就又会悄悄地粘上身。
本来出了师门那方小天地,十六对他人绝不会如此袒露,可李玄慈……
命也绑一块了,一同吃过饭,赶过路,历过险,还被他救过好几回,连春梦,咳咳,都做过几次了。
也算是老熟人。
所以近日来,十六也没意识到,自己原本的性子便越发放肆起来,原本不敢做的也做了,不敢盯的也盯了,讨价还价也会了。
总之,是撒娇卖乖一样没落下,偶尔还试探着耍个无赖。
这样的情形,十次里有九次,李玄慈都是不理的,硬是能顶着那目光,该赶路赶路,该休息休息,心无旁骛,老僧入定,连句话都不带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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