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嫩嘟嘟的脸,在阳光下闪着泪痕,离他那么近,李玄慈的眼力好极了,轻易便能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好似他刚亲手
摘下来的粉桃子,还挂着露珠。
十六巴巴望向他,眼睛里全是依赖和娇气,瞳孔被照得成了浓稠的琥珀色,睫毛被泪打湿,凝成一簇簇,在眼下映下轻盈
的影子。
“哥哥别不要十六好不好,十六乖乖的,老虎也给哥哥玩。”她的声音还带着些鼻音,因此多了几分可怜,也显得更加乖
巧,要将自己最心爱的布老虎也都给他,换他别抛下自己。
十六不太懂骑马赶路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担心自己何时恢复,她什么都不懂,也就只一心依赖着她的“哥哥”,
虽然对她有些坏,却也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高高的马上看着他在马下走远,不想和他分开。
李玄慈没有说话,只深深地望着那双眼睛。
灿阳落在发顶,照出一圈朦胧的光晕,这一刻静下来,只有纤尘在空气中慢慢旋舞落下,十六眸子澄澄一片,只印着马下
他的影子。
僵持一会儿,李玄慈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了下来。
之后,金展就出去雇马车了。
五十六、何处不可怜
有了十六这个累赘,他们换了马车上官道,速度自然与骑马不能比。
可也有个优点,马车宽敞,十六便能将她那堆宝贝全抱上车,自己开开心心地躺在那堆玩意里打滚,幸福得快要冒泡。
金展已经学会不看不听不问了,可事关李玄慈的同命结,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亲卫,还是小心问了一句是否要派人专门保
护十六。
李玄慈也没多解释,只回了句:“我看着她”,便撩袍上车了。
他掀了车帘,隐约的光短暂地从缝隙里透了进去,正流了一捧光在十六桃子一样的脸上,她被这光迷了眼睛,笨拙地拿手
挡着眼睛。
而十六松松束着的头发,在玩具中好一番折腾后,也大半松了开来,披散在马车里铺的毛毯上,蜿蜒出柔软的发瀑。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李玄慈自小文韬武略,无不要求精专,此时却无端想起这首民间乐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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