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你两个,这大黑天的是要吓死我?”气恼的扒拉开宋小牛手里的灯笼,李丹哭笑不得:
“这东西你是拿来照我还是照你自己的?好大一张青面!”
“好心来照路,三郎怎的进门就骂人?”宋小牛委屈。
李丹瞪了他一眼:“你把自己放在灯下能不吓人?好歹也让爷先见着贝喜这小脸,不至于心都要蹦出来呵!”
这时就听见屋里有人问:“谁在外边?可是哥儿回来了?”
“姨娘还没睡?”李丹把棍子交给小牛:“我去给姨娘说点事,回头还得找你。”
宋小牛应着,同撅着嘴巴的贝喜往厢房走。李丹先去门前给姨娘请安,针儿挑开门帘子示意:“三郎,进来说话吧。”
李丹进屋,见小钱氏穿了身素服没配戴任何首饰,盘腿坐在床上,身侧摆张矮桌点着油灯,正补件衣物。
“姨娘又恁节俭,要做活计何不点两支蜡烛?”李丹叹气:“这样点光亮,眼睛会坏的!”
“不要紧,就是你的一条裤子,我看后面破个洞就取来补补,就快做完了。”小钱氏停住手笑着说:
“你不是要我每日嚼五粒枸杞果儿?那东西确实对眼睛好,很有效呢!”
“那也不可这样劳费呀,姨娘以后把这些活儿交给贝喜就好,何必再亲自动手?”
小钱氏微微一笑:“你要出征了,家里怎能不做些准备?”
“啊?姨娘已经知道?”
“贝喜都和我说了,傍晚衙门也来人,直接找我说过此事。”
看着她从容淡定的样子,李丹倒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就这样把分家的事情定了,姨娘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可以生气?如果他们暗地里串通好了算计咱们,那边人多势众咱们难免吃亏。现在他们公开走县衙,想施展手段倒难了。
以前我还想,能保住我和姐姐的嫁妆即可,如今这一搞,少不得还有祖父、父辈的遗产分下来,岂不甚好?
所以分就分吧,咱们出去单过,买个宅子或田庄,比在这里寄人篱下总要好得多。”小钱氏格格地笑起来:
“下午三奶奶叫我过去,意思也是不要和前边的闹,尽快搬出去然后静等析产分家即可。”
自从扶柩归里十年了,她就像是坐在暗漆漆的箱子里,为抚养姐姐的骨血隐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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