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兄弟俩都已经看出来他脸色上的变化了,便有些尴尬。李肃还未开口,李严先解释说:
“老大人且宽心,兄长是因南昌那边的友人来信,说他起复有望,故而打算到南昌小住些日子看看情势,并无它意。”
“是啊,县尊于此守卫乡梓,我兄弟都是不胜感激的。只是去看看有无机会,若事有不谐很快就会回来。”李肃恢复了镇静,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原来如此,那么三爷可同去?”范县令冷笑着看向李严。
“呃,兄长起复乃是全家的大事,学生自然打算陪同前往,以便随时襄助。”李严陪笑回答,眼珠子不断瞟向兄长,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好、真是好!”范老爷哼了声,用手指敲着桌面:“好在老夫腿脚快,及时赶到为你兄弟送了行。哎呀,不会不巧高大奶奶也要出门吧?”
“呃,是巧。二弟妹本就打算去南昌向女医问诊的,这次正好搭了船同去。”李肃心想反正话也说到这里了,早说晚说都是说。
本来他也没打算隐瞒,也瞒不住。只要这些车辆出水门往码头一走,转眼就会有人飞奔着去县衙报信。
再说也需要县里开具路引,不然这个节骨眼上光是盘查的官军就够难为死你。现在既然范县尊亲自上门了,那正好。
“咱们又不是离开本县迁居了,过些时便会回来的,县尊放心。”他说完用手一指:“这祖产、房舍都是搬不走的,再说还留着下人在家看守呢……。”
然而范老爷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今日兴致而来、没想到竟是要败兴而去,不由地怒气冲冲起身道:“那就祝两位一路顺风,本县还有公务,无需远送!”
“父母官,请息怒。”李肃这时候倒完全镇定了:“我知道这个时节不大合适,但确实是左参政唐棣轩来信相邀,你知道弟盼起复久矣,所以才……。”
“贤弟不必解释。”范县尊摆摆手转过身,他起事很反感李肃摆出唐参政的牌子来压自己,但又不能完全撕破脸,遂脸上尽量堆出笑容来:
“燕若的心思我岂有不知?贤弟且携家前往不必挂念家中,这里自有老夫留下与贼周旋。”说完转身就走。
李严忙送出来,在后头追了几步,才想起来问:“刚才老大人说是来报喜,敢问是什么喜事?”
这句话让范老爷停住脚步,拍拍前额,不回头地说:“哦,对了,老夫不是一人,还有贵府的丹哥儿——李三郎哩。
他如今被府里授了南部都巡检,正提带精锐往余干来。
哎呀,估计今日便该到家了罢?你们有个好侄儿呀!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摇着头,出门上轿走了。
兄弟俩被这消息弄得齐齐愣住了。好半天李肃忽然醒悟过来:“丹哥儿带兵要回来?坏了,我们得赶紧走!”
“兄长说什么?”李严还有点懵。
“你赶紧家去,告诉女人们不要带那么多废物了,我们是去南昌,又不是什么乡下!
只带细软赶紧走。若是晚了,那猢狲回来将兵来把门守住,你们哪个也出不去!那小猢狲性子上来谁劝得住?”
李严一听这话也晓得着急了,急忙往自己家跑,只叫个小厮去给高大奶奶送信。
这会儿虽然已分家,但二房这边还未来得及搬入新居,因此仍在原来那小院里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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