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官军那边做了个局,放出消息说因战事吃紧,府台急令乐平县把今年刚收上来的秋粮和在库税金统统运抵鄱阳上缴。
一道天(即董七)贪那粮草和税银,就带着队伍连夜奔袭芦田,结果官军在铁栏关设伏,把他打得大败。
蓼花子是因这事要接应和掩护董七撤退,所以让我们也停下来了。”
这是个重要的情况,麻九立即意识到初战失利会对湖匪的士气产生不利影响。
而所谓一鼓作气,蓼花子这样犹犹豫豫又打又停,会极大危害他在众家首领面前的威信。
从陆九半个时辰的供述中,麻九得知了湖匪队伍的大概构成和基本情况,心中有了比较全面的印象。
他叫人给陆九松绑,然后拿来些粥、馍和腌菜,边聊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十一个馍和四碗粥,苦笑着指着闻讯赶来的何炜道:
“这还真是个宝,居然有如此肚量。你看你干的好事!”
何炜抓着头皮直咧嘴:“那、谁想到叛匪那群里净是这样的?这不又是一个王一斗(王习的绰号)?”
“你少拿人家说话,”麻九半开玩笑地说:“人家捉的好歹是个将军,你可给咱只领来个养马的!”
“谁说我只是个养马的?”陆九嘴里满满地口齿不清地连说带比划:“我以前养过马,现在不养了。七家寨里连一匹马都没有!
他们看我武艺还行、胆子又大,所以让做了哨探。我这次出来是奉命来查探这雷家湾周围地形的,茅太公想知道从哪里进攻最好。”
“瞎说,我们逮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在看地形的。”
“那、那还不是因为肚饿?出来也不叫吃饱,只说那半顿回去再给吃!哼,其实里外两顿都只半饱,拿我当傻子么?”他说得有趣,众人哄地全笑了。
笑声中麻九朝何炜使个眼色,后者便让大家都回去该干嘛、干嘛。
把人都轰走,翻身回来何炜掩上屋门,回头见麻九正把手搭在陆九肩上,很认真地对他说:“跟着我干,让你天天这样吃,可好?”
陆九打个饱嗝,吃惊地眨着小眼睛:“您是说……每天都让小人吃这样多么?校尉大人,你、你莫要耍小人呵!”
陆九吃饱喝足又被放回去了,他哼着小曲儿走在塘边,手里将根树枝扛在肩头,树枝的另一端挂着个蓝染的小包袱,里头传出阵阵胡麻饼的香气。
这小子肚儿如满子的嘎鱼般鼓着,敞怀露出的胸毛上挂满晶莹汗珠。来时他便是这身,除去裹腿里藏的那把解腕刀(还给他了,又在裹腿里呢)并无武器。
他自恃蛮力和在官军里学的拳脚武技,觉得遇到一、两个对手有这把刀足矣,可没想到人家是五对一,而且三个压住了自己。
不过现在他想开了,被抓一回也不坏,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对于他这样只求吃饱的来说,就像那讨食的猫儿,谁是主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食物吃。
那跛腿老校尉看来人不坏,非但不曾砍下他脑袋,而且请他吃饭、给他带这些胡麻烧饼,而且还说了,只要帮忙将那茅太公诱了来便收自己做个亲兵,想吃多少吃多少。
陆九跟过这么多首领、大王,可目前为止还没人给他做过这样的承诺,简直是天上掉块金坨坨,好巧不巧地落到自己跟前呵!
至于茅太公他们后来如何,爱死不死又与他陆九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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