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到现在也未落实,可对?”赵拓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个话的人没有脑子么?忠、孝之间,自然是忠君爱国为先,岂有苛求两全的道理?”
他很恼火这些文官,但大敌当前江西路那边暂时还不能调整,甚至连那个李肃都不宜动。“好,吾晓得了,会找机会注意这件事。”他表示。
之后两人的话题开始围绕江西南路风土人情等进行。期间赵拓想起李丹对矿山管理的意见,便问:
“书办,重弼对李三郎所议矿山管理之事如何看,他可曾与你探讨过?”
“敝主人对李公子的提议颇为认可。大人,敝主人自到任后即受府台委托署理矿务,所议对其中情弊了解颇多。”卫书办为赵拓和自己各斟满茶杯,然后继续说:
“江西那个地方山多、地少,各种矿物应有尽有。
自太宗皇帝靖难以来,人口不断增殖。如李三郎所讲,把人都拘地里既不现实,又无可能。
故而发展冶炼、采矿,将闲散人员聚集起来,给他们活路和挣钱养家的机会,有恒产者有恒心,这样的人就不容易造反。
人越是闲着,越要找衣食来源,要么依附豪门,要么寻衅造反。这两种对朝廷来说都是不利!
但如能给他们第三条路,让他们看到希望和活下去的可能,造反者就成了少数,想闹他们也闹不起来,或者极易被扑灭了。”
“嗯,这个是‘堵不如疏’的办法。开拓沟渠,让拥堵之水能够安全地泄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赵拓牙疼般咧咧嘴,他发现饱学五车的朝中诸公,竟无人想过开导、疏浚的思路,实在让他不可思议。
但是,劳力涌向矿山聚集一处,采矿业就成了乱子多发的行业,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他禁不住打开折子,找到李丹关于矿山管理这段,又仔细读了一遍。
李丹说,矿山管理需要专门立法,因法循法就不会走偏。
看到他批评派遣太监给下面带来的混乱,及因人治理出现的执行不一、标准不严密,并由此产生各类情弊。年轻的皇帝禁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派太监这事不是在自己亲政时的决定,但史书里肯定把这个帽子让自己来戴的,他觉得气闷,自言自语道:“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真想找他来当面问问。”
“大人想见敝主人了么?这有何难,等战事结束,陛下论功行赏时,他少不得要上京的。”卫书办显然错会了意,赵拓微笑着摆摆手并未接这个话茬。
“从重弼他俩的对话里看,好像这个李丹比较倾向对矿乱行抚,而对湖匪用剿。福建那边矿乱最终发展到娄自时那样不可收拾,难道是因为抚得不够、剿得太多?”
卫书办笑了:“大人,这个问题敝主人和学生也曾探讨。李丹说对矿徒行抚是指饶州的情况适合这样办理,因本地矿山比较分散,各矿规模都不大,有千人就已经算是大矿了。
但福建不同,那边不仅矿坑彼此临近,且数千人乃至上万人的大矿有多处。是故在饶州采用的手段、方式,在广信府就不一定适用,到了福建更不相同。”
“原来如此,所以地方官处置应该是因地制宜的?”
“正是如此。不过李丹所说招抚之后宜尽快立法,依法保护矿工、保障其安全,遏制矿主、矿监势力,这点倒是各地共通的。
敝主人也说,其实绝大多数矿徒起事,并非闲来无事或者无事生非,其背后都有矿主、矿监过度压榨、欺瞒欺诈的缘故。
甚至娄贼那样自身就是矿监,手握护矿武装,挑唆矿工与官府作对,骤然起事便能约束数千乃至更多人参与,且依仗势力反复降、叛,恣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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