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这里,你那些兄弟们呢?”魏木城也觉得这事情好笑,合着这是官军抓了团练藏在江山军里的内线。
“都在山上躲着哩。我怕他们说不清楚被官军误伤,所以叫他们先跑,我自己留下说话,谁知道大家上来就砍……。”
“行了,一场误会,赶紧解开吧!”朱祁镇笑着说完,指指山上:“赶紧上去把你的兄弟们都叫下来,不然他们还以为你这会儿已经吃了板刀面呢!”
黑柳儿答应一声同那小旗肩并肩往山上走,没一会儿俩人就勾肩搭背了。
在屋里,顾南城扶杨星躺到床上,为他裹扎伤口。他刚刚发现杨星腿上有伤,还好伤得不深,血沾住了布,已经糊在伤口上。
“你怎么办呢?是留在这寺庙里,还是随我们走?”他轻声劝杨星:“你父亲那里肯定回不去,就别想了。和我们走的话你得忍着些,不能让护送的官军瞧出来。
到了对岸你就安全,我们可以帮你找个寺院寄养,安静地过完余生。唉!
虽然你和杨贺闹翻,但官府那边不知道,要是被他们发现,说不得还会误解你是逃出来的,一样要拿你回去问罪。
既然有传言说你投火自尽,或者死于乱军,那不妨假戏真做,改头换面,活着总好过死吧?你说呢?”
“多谢顾先生,你知我是身份还这样看顾在下,杨某受之有愧!”杨星说着垂下泪来:
“我平日里自诩高明,敲剥富户,睡良家女子,现在想来便是因为罪孽深重,所以遭这样变故,又被毁容,实在天道公平,令我心里羞惭至极。
先生这样对我,叫人情何以堪?若再不听劝,一条路走到黑,那还算个汉子么?先生如何安排,杨星从命便是!”
顾南城为他的故事唏嘘不已,感叹了一回,道:“从今以后,你便改个名字,遮人耳目叫做杨悟,我再送你个字,叫做独卿。何如?”
杨星便在床上拜受。从此世间就没有了杨星这个人,只有个浴火重生的杨悟。
魏木城回来听说之后点头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又为他诊疗。然后他让顾南城照顾着,先给他喂些粥水,自己先去找寺里和尚告辞,又留了些碎银子请他帮忙备干粮。
和尚见他与官军千户甚善,哪敢不尽力奉承?魏木城上山采些草药回来,又取自己囊中创药,撕了条丝质的汗巾为杨悟上药、裹伤。看着杨悟昏昏睡去,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有个青衣裤、裹青布襥头,挂一副两当半身皮甲的伍长来找,自我介绍是个下士官,奉命来接他们。
“伤员们自有车辆,千户大人特地嘱咐给两位先生另外准备了马车。先生如果行李不多,可放在车后便好。”他说着瞟了眼杨悟:“贵仆人可以和车夫坐在一起,总之地方是足够的!”
“你们……是青衫队?”顾南城好奇地问。
伍长笑了:“我们只是民兵组成的辅兵队,要进战兵营那才算正式的青衫队。”说罢大致介绍了下行程。原来他们是梅港的民兵,专门负责后勤这段途中的维持和保护。
“昨天传来消息,金溪已经被攻克。听说杨贺那老贼昨日登基之后还宴饮了一番,这下可好,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啦!”伍长扶顾南城上车时说。
魏木城瞟了眼脸上涂满油膏的“病仆人”,说:“你先上,和顾先生坐一起。我可不耐里面的憋气,还是坐在外头聊天看风景更爽!”
杨悟会意坐进了轿厢,魏木城坐在车夫身边,抓过鞭子高叫声:“驾!”车子晃下却没动。魏木城纳闷,听车夫幽幽地提醒:“魏老爷,这车走不了。您还没把车闸提起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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