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利用他三兄弟之间的矛盾挑动,让他先找借口不出兵,等别人来吃过亏,那时他大兄必定会求到他这里,这便是他索求权力、扩大实力的机会!
然后我再顺水推舟,装模做样送给他个夺占广信的功劳。一切都很自然,他肯定乐意接受。和这些相比,这伞和炉子就是小事了。收拾起来,晚间我带进城送给殿下。”
“爵爷,您别嫌我烦。”陆九摸摸后脑壳:“卑职……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
“你问就是。”李丹一笑。
“您前半部分我都理解,可没必要把广信也交到他手上吧?广信交出去,那是不是上坂堡也得给他?反正银陀会回来再夺回去嘛,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大方,有这个必要吗?”
陆九当真就问,这下子毛修禄和小碗儿都愣住了,齐齐看过来。
李丹点头:“阿九,别看你人相貌粗,我知道你其实心思蛮细。问得好!我告诉你这样做的三大目的:
第一,刚才说了要帮娄世明立威,三兄弟里他是最乐意朝廷招安的,也是为人比较正的。
他那个大兄一心劝娄自时称帝,自己可以做太子,我绝不想让他得逞!他那个三弟荒淫暴虐,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我也要狠狠打压!
所以扶持娄世明的势力来压过那二位,然后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招安。这样的结局,总好过千万颗人头滚滚,闽、赣、浙一片狼藉的后果吧?”
“爵爷思虑深远,仁心宅厚,令人佩服!裴四代父老谢过!”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裴天虎(裴四)对着李丹深揖一躬。
李丹微笑着用手一扶,听他说:“爵爷,一切准备完毕,咱们可以动身了。”
“好,上马以后继续聊!”
大家把东西放到一辆马车上拉着,林宝通亲自驾车,小碗儿坐在师父身边,其余人都是双马,返身往回走。走出一里地,小碗儿忍不住叫道:“爵爷,还有两点你没说呢!”
“这第二嘛,自然就是挑动三兄弟之间的矛盾。
若他们齐心协力,这座上饶城的明天还真不知城头会挂谁的旗子,但若三人三个心思,又互相不服,凭他有几万人都奈何不得这座大城!
你们想,若最后娄世明既拿到军权,又独自占了广信城,他还会听父兄号令么?他大兄还能安睡如常么?他那个弟弟对二兄的成功能不愤懑衔恨么?
作战不仅仅是比人数和军阵、士气这些,同时比的也是将帅的配合、协调。
当年李广那么能打却仍获罪,原因就在于他独来独往,或丢下大军自己去逞勇武,或是各种理由不能如期到达,所以他不能封侯,其实和卫青的心胸关系不大。
再有个例子是南宋的岳武穆,世人都知他要复汴京、要收复失地,目的是好的。
但到后来便有些一意孤行,不仅和其他各路将帅配合失调,甚至不管高宗皇帝的意愿要继续打下去,可事实上当时南朝立国未久根基不稳,国家经济已在崩溃边缘。最后造成枢密院都无法调动和指挥岳家军的局面,岳公从抗金英雄实质蜕变为一路军阀。
唉!后果令人扼腕,但这又怎能说是一人之错呢?
我之所以讲这些,是因为你我辈今后可能是商贾、将帅或者地方守臣,但不管大家成为什么,都不可忘记自己是这大棋盘上的一子。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事实如此。逆之而动则身败名裂或未捷先死,岂不是令后人继续扼腕?前人之行、后来之鉴,大家定要记住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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