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还是当年做水匪的腔调,镇抚官在后面鼻子都气歪了,想着回头还得好好训这石头一顿!当然啦,那得是在打完仗以后再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兄弟中的兄长端方。他在城楼上越看越疑惑,决定带些人过河来探探究竟。
端严不放心,便点了七百人出来,三百跟着端方过河,自己带余下的人给他压阵。
原来的渡口码头被人家占着不得登陆,只好顺水往下三百步,来到望江堆的西侧一处平缓滩头停住。
端方带了百来人在沙滩上立足,一面叫船回去接后面的人,另一面立即把人手分三部,三个小半圆阵形守住滩头。
这边还未完全列阵完毕,就听树林子里有人哈哈大笑:“一帮土匪也会列阵?真真笑死个人!儿郎们,咱们的阵摆出来给他见识、见识!”
“是!”树林里像有百人左右齐声回应,接着一声竹笛吹响,林子里的人呐喊而出。
端方以为对方要杀过来了,大惊,叫:“小心,防御!”前排便握紧了刀枪紧张地盯着面前。只见一群青色衣裤、青布包头的人冲出来,很快组成两、三排,盾在前、长兵在后。
端方一愣,心想就这?然而接着竹笛变了个调子。面前这些人不知怎么一挪动,立刻就变成了两个大圆阵。
竹笛第三声,大圆阵变了,中间是雁头,左右两边各六个小阵如翅排布。第三声竹笛响起,雁翅紧密回收,缩成了一个箭头。
这边所有人都长大嘴巴,似看着对手耍魔术般变来变去,然后就见那雁头上的汉子走出来,将两条铁鞭往地上一拄:
“此山是我开,不对!哎,这是石爷爷占下的地盘,过河的那些,尔等何人、所为何事?报上名来!”镇抚在后面一听,怎么又拐回湖匪腔调里去了?
不过这下子倒把端方弄糊涂,他怎么听着这人满口的江湖味儿,难道是哪个山上的下来了?“这位英雄,在下乃本城守将端方。”
他主动上前,来到离石大军十来步远处,拱手道:“部下早来见这山上旌旗招展,报与我知晓,因不知是哪路英雄,某守土有责,所以特来拜会!”
他这一开口,文邹邹地把对面的石大军也弄得愣了下,不知为何,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却开口这样谦恭有礼?石大军忽地自内心升起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咦,不意你这从贼的人还能出口成章?佩服、佩服!”他拱手道。
听他说自己“从贼”,端方苦笑却居然没恼,回礼道:
“惭愧、惭愧,不瞒英雄,端某幼时样貌尚可,十六岁得了秀才功名,不料后来越发长得粗鄙。参加乡试那年,考官竟因此口实将某的举人功名黜落,说是如此相貌不可见天子。唉!”
“哟,你还中过举人?竟有这等怪事?那……你后来为何从贼?”
“哪个是生来便乐意造反的?”端方叹口气:“我兄弟两个都是从小既学文又习武。我想,文的不行,那我去考武举总可以吧?
结果那年兄弟两个去考试,考官收了别个考生的贿赂,将那人抬上来,我弟弟便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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