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的期待被泼了冷水,李肃颓然地坐在那里发呆。若是皇帝如此态度,那自己只怕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可……,可怎么会?
“皇帝陛下怎么会对我如此成见?”他不解,自己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陛下说不定早将自己给忘记了,怎会特意找出来再勾掉?
“那还不是要怪你家二房里那位李三郎?他明目张胆在大街上数落你,当众将你财产、账簿搬出来展示,你觉得是翼龙卫蠢,还是吏部或都察院笨?
随便哪个在皇上耳边嘀咕下你就完了,哪里用得到陛下特意去记你名字?”唐轩说完夹了一筷子紫苏碎炸乳丝(乳鸽肉制品)放入嘴中,舒适地半闭上眼睛。
“这个小孽畜,我今生与他不死不休!”李肃愤愤地一拳砸在粉墙上。
“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做什么?”唐轩撇撇嘴:“你家侄子如今有直接给皇帝递呈密札的渠道,我都没有,你晓得不?你觉得你找几个熟识的人就能解决么?”
这时候李肃还真是有点后悔了:“我那会儿哪里知道他后来会简在帝心呢?”
“是啊,简在帝心,这个话说得好!”唐轩不动声色,看眼李肃的表情,幽幽地说了句:“不过还有句话,天心难测呢。”
“大人这是何意?”
唐轩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陛下如今为什么喜欢你侄子?还不是因为他会带兵?可他既没有科举功名,又不是武举的路数,他是个异数!”
他压低声音:“陛下心忧江西战事的时候他是个宝贝,可一旦匪患平息下去……?”
“大人是指飞鸟尽、良弓藏?”
“所以燕若不能着急呵。”唐轩手指点着桌面,低低地将洪大年弹劾李丹被内阁申斥的事说了。
“连御史弹劾都没用?”李肃绝望。
“嘁,你老兄也忒不明白,他一个按察司的佥书没事和你侄儿纠缠什么?”唐轩似笑非笑地凑到他耳边:“是我让他弹劾的。”
李肃大喜,正待千恩万谢,忽然又觉得不对,他看着唐轩的眼睛:“你让他弹劾李丹,为何?是要给石帅出点难题么?”
“你也忒小瞧我。”唐轩不满:“是有人希望抓住他的毛病。李丹的问题是太年轻、浮躁、轻举妄动,这里面就难免没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像你这样从家产说话是没用的,清官难断家务事,谁肯在这种事上用心帮你?得拿到你侄子违法的证据,反击才能有效并且有力。对不?”
“哦!棣轩(唐轩字)高明!”李肃深处大拇指,肃然起敬。
“洪大年这次失误,就在他没拿到实据。风闻奏事当然可以,但没证据那就最多是给人家添堵,恶心、恶心而已。
燕若真想扳倒他,或者让皇帝对他不那么支持,你就得拿出真凭实据来。藏匿逃军,多少人、在哪里?包庇乱军头目,都是谁,在何处?
有了真凭实据,才能让按察司继续查下去。这样就算今天它不倒,日积月累,什么大树也受不了!”
“明白、明白!”李肃连连点头。
“别心疼花钱,给当官的使钱你不觉得,给下面人你可能就会心疼。呵呵,想想他抄走你多少家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不值啦!”唐轩笑着用手在他肩上用力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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