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昼必须承认,他救不了莫依夏。
即便现在就不顾一切跳到对方身边,能救下她的概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或许是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已经来到悬崖边缘的莫依夏忽然放弃了挣扎,把仅剩的力气用来让脸离开雪面,抬头看了过来。
脸上不再有任何紧张焦急的神色,她只是异常平静地看向这边,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或许她是有出声的,但韩昼听不清。
不只是莫依夏的声音,此刻他耳边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无论是呼啸的风声还是脚下渐近的咆哮,乃至自己那近乎失速的心跳,统统变得模糊不清。
脚下的雪面开始松动了,或许下一秒就有可能坍塌,如果现在不走,待会儿想走也来不及了。
莫依夏清楚这一点,韩昼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开始回顾自己这十八年来的生活。
生来就降临在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无法感受母爱,也几乎从未感受到父爱,亲戚没怎么见过,应该是有的吧,但没人愿意和他们家来往,所以可以当没有。
逢年过节大多是一个人,但基本都会颇有仪式感地自娱自乐,这还是为了尊重上辈子的习俗。
因为父亲的烂赌,他在上高中之前一直都在频繁地转学,因此没有相熟的同学,不过倒是经常会有喜欢他的小女孩舍不得他,只可惜那时的他根本留不出联系方式,敷衍了两句将来可以飞鸽传书,之后就再无联系。
因此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
隔三差五便有追债者上门,邻居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他这种烂赌家庭的孩子来往,看到他基本都是绕道走。
他还记得,在独自前往高中报名的那一天,同桌的视线在他的手机上停留了很久,本以为对方在意的是破碎的手机屏幕,然而同桌沉默许久,问的却是为什么他的飞信里连一个联系人都没有。
当然是因为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了。
赌鬼父亲用不着加,有个电话就行了,反正时不时就联系不上。
孤独对他而言是常态,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几乎不存在,要不是生来就心智健全,他现在说不好还得花时间治愈童年。
对于从小没有朋友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作为一名穿越者,他的心态虽然不算太老成,但还不至于年轻到非要和小孩子交朋友不可。
彼时的他更想赚钱,但因为年纪太小没有门路,便只能将大量精力放在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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