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在此刻,看见浑身血污还在沉迷看电影的泉鲤生之后,他恍惚觉得自己见过这样的画面。
想要对试图掌控自己的人露出獠牙,并切实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能改变——他太熟悉这样的事情了。
伏黑甚尔没能挣脱的东西,泉鲤生能做到吗?
“你不该让我选的,鲤生。”甚尔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们之间鲜少有这么温情的举动,甚尔也鲜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算得上柔和的虚伪表情。
他突然问:“想去旅游吗?”
覆盖整个关东的大雨还在不断往外扩展,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车轮压着水洼拐了个弯,积水溅上路人衣摆,举着伞的人冲着车尾破口大骂这种毫无公德心的行为。
“抱歉啊。”坐在副驾上的泉鲤生对着车窗小声说。
不断有水珠从车窗上下滴,把外面的景色渲染得模糊,一晃而过的路标倒是很清晰。
广播里放着最近的新闻,说横滨的骚乱已经得到了遏制,请广大市民不要传播不实的消息,为了自身安全尽量减少外出。
或许是连带影响,这个时期的出境手续格外难办,关东关闭了大部分的进出口,要想离开日本就只能从别的地区。
伏黑甚尔正驾车带着泉鲤生驶向中部。
甚尔单手握着方向盘,嘴里还衔着烟,绿色的眼睛在寻路的间隙偶尔瞟过在副驾安静坐着的大学生。
他的座位旁还堆着擦拭掉脸上血迹的湿巾,往日合身的外套变得松松垮垮,搭在车窗上的手又瘦又白。
没人问这次出行的目的,鲤生也不问离开之后伏黑惠要怎么办,决定好「旅游」之后双方很默契地对悬赏的事只字不提,那一屋子的尸体和拉下帷幕的黑白电影一样就留在那里。
飞机将他们带去了一个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地方,唯一还能辨认大致位置的要素是这里的人说的都是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
身量健硕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咖色切尔西短靴踩上干燥的石砾,另一侧走出困倦的灰蓝发色青年,他的衣着和男人大体一致,鞋带松了大半也不管。
在酒店登记入住的时候,接待员眼睛骨碌碌转动一圈,体贴地表示现在已经没有空着的双人间了,不过可以加价升级房型。
“单人间也没有吗?”青年攥着男人的衣角,水蓝色眼瞳中流淌着朦朦的光泽,他看了眼挂牌上的价格,表情有些为难,“我没有那么多钱。”
男人完全不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掏钱的意思,在旁边等着他们交涉。
什么人啊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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