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神色依旧严肃的曹彬,却是鬼使神差地叹息道:“又用你了啊,你看你这两鬓,都有白头发了,这几年很辛苦吧?”
曹彬也道:“只可恨这天下无论官场还是军中,为国为公之人太少,贪鄙腐败之人太多,纵是再如何的辛苦,也难杀干净这数不尽的蛇虫鼠蚁,以至坏此大事,谁又能想到,王全斌他竟敢如此呢?”
赵光美却摇头道:“此事,恐怕还真不能全赖王全斌一人,西征军啊,只怕是上上下下都有所参与,他倒像是个倒霉背锅的,五代以来,骄兵驱主帅之事太多了,只怕这次也未必就能幸免,伱说,我真的明明是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我都说了,他们在蜀地看上什么可以花钱来买,买完了我商行出钱报销了,他们……哎他们还要我怎么做呢?还能怎么做呢?”
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一种方法,让兵卒们真正发自内心的,在不影响战斗力的前提之下,使他们纪律严明,心中真正种下崇高的理想么?我自己就是龙,总不能让我教他们屠龙术吧,哎”
最可恨的是他们在西征军中明明还是有监军的,这个监军他但凡能有一丁点的作用,他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啊。
宋初么,为了保障军队的战斗力监军用的都是武官,或是枢密院官员,几乎给领兵将领绝对的权力,事实上在真宗朝以前,宋军中是几乎连副职都不设的,生怕有任何官僚因素成为前线将领的枷锁,影响了前线将领的发挥。
造反起家的赵匡胤,反而对各级军官是真的给出了绝对信任的。
很少有人知道,后来那个对武将严苛无比,几乎全以文人领军,对武夫不信任到极致的宋朝,在最开始的时候反而对武将几乎是全方位的放纵。
如果赵光美他不是一个穿越者,说不定也会和朝中的其他人一样,主张以此为契机增加兵马都监的权力,增强文官系统对武夫们的钳制能力,必须进一步的打击牙兵们的主观能动性,将其改造成听话的“好兵”。
但可惜他是穿越者,而且比谁都清楚士兵听话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于是就只有苦笑以对,走一步看一步了。
直到离京之前,他依然是完善监军制的坚决反对者,哪怕是前线的将军们再跋扈,只要不造反,就比大宋变大怂强。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既要还要的事。
就这般一路急行,也终于在半个多月后才赶到了成都城外,全师雄的叛军自知平原野战的话万万不是宋军对手,早在赵光美到来之前,就一口气全都跑回了南部山区,摆出一副要跟宋军打持久战的模样。
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杨业四人亲自跪拜相迎,领着三军将领远远地便出城迎接,却也还忍不住窃窃私语。
“小杨你看这天,怕是要下起一场大雨了啊。”
杨业抬头瞅了一眼天色,默然不语。
四人之中他的资历最浅,最年轻,虽得秦王看重但毕竟是个降将,跟这三位都是没法比的,伐蜀的时候他表现得虽然很好,但是蜀军表现得实在实在是太差了,几乎是一触即溃,又哪里还显得出他呢?
至于说后来,后来他稀里糊涂的就被软禁了,从头到尾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毕竟他手下的兵马也并不是他的嫡系,几乎都没人肯替他出头的。
这是刚放出来,甚至他放出来了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好沉默以对。
王全斌也同样是抬头看天,却道:“大雨?不见得吧,我看也就是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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