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之流就不行了,开封周边的还好一些,离开封远一些的,基本都难逃家道中落之厄运,此人所代表的自然也绝不只是他自己,恐怕太学中大多数的外地学子都是跟他差不多的。
当然,庞然应该没他这么不要脸,混吃混喝的居然还挺自在。
赵光美想用市民阶级来替代小地主阶级成为国家根基,但可惜至少现在为止,市民阶级的成长速度其实远远不够,再去加速就拔苗助长了。
不过赵光美却是问道:“所以以兄台的立场,一定是反对新政,也反对秦王的么?”
“当然不是,我家在新政之下变得愈发贫困,这是我们家倒霉,于国而言,新政终究还是利大于弊的,殿下虽然不是面面俱到,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却是个好的储君,我大宋如今,国力蒸蒸日上,岂不都是殿下之功?”
“哦?”
赵光美这才大感兴趣地扭过头,问道:“功在何处呢?不会觉得礼崩乐坏么?”
“礼崩乐坏啊……倒确实是,以我们家的那些佃农为例,都变得不怎么踏实了,年轻人都不想好好种地,好多人都惦记着进城打工,然后打不明白或是找不到好的工作再回来,三心二意,做事也不认真,这种佃农我们家以前肯定是不会用的,可是现在啊,却是不用不行了呢,而且伱还打不得也骂不得,他们要是觉得受委屈了,就又会进城打工了,兄台你说,这算是礼乐崩坏么?”
赵光美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按照传统的儒家思想来看,这其实是毫无疑问的崩坏,毕竟,儒家思想中浩如烟海的经书,其实最核心最核心的政治思想,就是一句话:让老百姓踏踏实实种地。”
“是啊,现在的老百姓都不愿意种地了,所以,这确实是礼乐崩坏,可既然如此的话,我倒觉得这礼乐崩了也挺好的,自那尧舜以降,天下何曾有过不收农户之税,不使百姓徭役,反而还给农户钱的朝廷?此乃殿下,为我大宋所开,三千年未有之盛世!你我有幸,既能生当如此盛世,若是反而纠结于些许小利?我辈,当为大鹏!”
闻言,赵光美倒是颇为欣慰,哈哈大笑着给让小二再给他们加一壶酒。
然而他这边最后可能是说激动了,竟然又惹来了旁人,一人同样拿着一壶酒水过来坐下道:“兄台此言差异,礼乐崩坏,则民不似民,官不似官,君不似君,如此,必然会导致国将不国,就好似这开封繁华,虽确实是天上人间,然而谁又敢说,这不是黄粱一梦呢?秦王殿下固然是英明神武,然而做急于求成,好大喜功,也是有的,吾等读书人,怎么能只看新政之利,而不看新政之弊呢?”
他说完,那刘继丰还没有反驳,却是又一身旁之人站起身来高声道:“哦?却不知新政到底有何弊之有?我家也是耕读传家,新政之下损失颇重,然而正如这位兄台所言,如此盛世,我等当为大鹏,先辈为我等后代子孙赚下家业,一样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如今这开封,这天下,处处都是机遇,处处都是生机,我等学文,可以为生民立命,我等从军,可以建功立业,哪怕是学工,也可以成为殿下所指的科学家。我大宋,乃开万古未有这盛世,似尔等这般,鼠目寸光,眼睛里只盯着自己脚下一亩三分土地的庸碌之人,简直是枉生于这盛世之间,枉做这读书之人!”
说完,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冷笑道:“好一个万古未有之盛世,尔等所谓盛世,便是钱么?新政以来,君非君来臣非臣,父非父来子非子,孩子忤逆父亲,学生忤逆师长,妻子忤逆丈夫,甚至是水性杨花,与旁人勾搭成奸之事,少么?”
“不错,所谓的新政,不就是钱么?钱钱钱,到处都是钱,各位,如今这开封有个民俗谚语,叫做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穷人在闹市街头使钢钩钩不到至亲骨肉,富人隐于身上使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这个社会,现在只认钱了,为了钱,老婆可以跟人睡觉,兄弟可以互相残杀,这样的盛世,真的是盛世么?”
另一人则起身道:“兄台此言谬矣,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你刚刚说的那些,或许是有的,然而新政之下,人们安康富足,朝廷大力兴办教育,民间能够识文断字之人,已有大半,百姓知礼,懂法,乐于助人,这难道不正是礼乐盛世之道?尔等口口声声说什么礼乐崩坏,可是新政之前,这诺大的天下到底有几人知礼,又有几人听得起乐?新政,才是真正的天下礼乐。”
…………
一个又一个,无数的学子诗也不背了,钢管舞也不看了,纷纷加入到了这场大辩论之中,居然反而比刚才聊诗词歌赋更加热闹了许多,甚至有人还争了个面红耳赤。
见状,张灵儿都不禁长大了嘴巴,一脸懵逼。
赵光美依旧淡定,吃口菜,喝口酒,看着两拨人越吵越凶,居然还觉得很有意思。
他也觉得这玩意比钢管舞好看多了。
关键是钢管舞这玩意他实在看得太多了,而且水平高太多了,他现在看的舞蹈都是私人订制,就连那传说中的天魔飞天舞都有。
只是他不喜欢总去看而已,看多了容易肾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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