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我热好了，放在桌上，你好好休息，若是夜里有什么渴了，我就在隔壁，你喊我一声。”方楚宁不放心地叮嘱。
谢珏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不去思考，若他恢复记忆，怎会如此来气他？
两人各怀鬼胎都在琢磨着彼此的事，药也煎好了，方楚宁倒了出来，等到药放得温热，这才端进来，“谢听风，喝药了。”
怕谢珏撞伤，烫伤自己，方楚宁没有把炉火移到室内，他夜里若是起来定是喝不上一口热茶的，可放在室内着实不安全。
方楚宁也回过神来，他虽尽力不让谢珏推着情绪走，可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情绪中，做出违背他初衷的事，他知道道歉会让谢珏勃然大怒，方楚宁仍是说，“对不起，冒犯了。”
若只是恢复拜堂那段记忆，为何会那么轻佻？
是的，若是没有记忆，方楚宁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轻浮至极的浪荡子行为，那是两情相悦的恋人才有的亲密。
谢珏忙了一日，早就累坏了，琢磨方楚宁的事又极耗费心神，竟熟睡过去。方楚宁过来喊醒他，又把凉透的茶水放到炉火上热，谢珏喝药没有方楚宁那么麻烦，否则方楚宁就有话来激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此他痛快地一饮而尽，这药是太医院开的，其实也不算苦，微酸带涩，一副药剂下去能顶数日，持续喝上六七天，他的弱视会有所缓解，谢珏对自己的眼睛很重视，不敢轻慢，无需方楚宁催促。
他回到炉边，安静地煎药。
谢珏脸色瞬间潮红，气得下榻要去关门，方楚宁一看过火了，慌忙起身去拦他，“我错了，我错了，别气，别气，气伤眼睛。”
“为什么？”
是他的错觉吗？
谢珏倒不知方楚宁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他琢磨的是方楚宁到底恢复多少记忆，看着不像是只恢复北蛮那点记忆。
若是他恢复记忆，却又假装，又是为何呢？谢珏换了一个角度去思考，假如方楚宁恢复记忆，却隐瞒了他，是为何？
是有苦衷，还是有什么心愿未达成？
方楚宁又故意气他，“你刚刚那反应，也是假的？”
“是谁说没恢复记忆前，绝不与人有情感纠葛。”这么近的距离，谢珏看清楚他眼底的情动，欣喜之余又有点生气，“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方楚宁拂开他的长发，干燥温暖的手贴着他冰冷的侧脸，微微摩挲，“感觉与梦中一样……”
谢珏暗忖，真啰嗦，可他也没有不耐烦，“知道了。”
方楚宁又叮嘱几句，看着谢珏的脸色隐有发怒的迹象，他才消停，且反省，不行，他不能如此啰嗦，再继续叨叨下去，听风又该起疑心了。
他灭了两盏灯，把油灯移动到床头，这才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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