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一个县,并不只有一座城,关内道可几乎是一城一个折冲府的。
军令如山,即便原洛交折冲都尉有什么小心思,也只能老实交接,否则是与自己的项上人头过不去。
亲家,中元节那天,我会为你多放几盏河灯、多焚点纸锭的,了不起再多烧几个小娘子过去。
我保证,三娃儿会好生待你女儿的,反正嫁出来的女儿按律不受牵连。
在州衙众官惊骇的目光中,范铮一行大摇大摆地进入义仓,圆滚滚的尤朔楚屁颠屁颠地开门。
尤朔楚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清廉如水的司仓参军,可也就在正仓与常平仓啃了两嘴,义仓,关他屁事!
搞清楚,他尤朔楚是今年二月上任的,今年的粮还没收,这个烂摊子他可一点没动!
贪,也是要有智慧的,一些爆出来能死人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朝廷、都督府都介入了,不老实交代行吗?
再说,本官凭什么要替别人的罪过背锅?
“去年十一月十九,下官还是洛交县正九品下主簿,鄜州就把义仓的粮全部换了。所以,下官右迁司仓参军,却从来不敢到义仓来……”
尤朔楚絮絮叨叨地解释,绿豆小眼拼命眨巴,生怕把他牵连进来。
五千户以上为上县,洛交县够这个资格了,主簿的品秩也略高一些。
而且,县一级的上佐里,主簿是唯一不受本地籍贯限制的职位。
安排尤朔楚升迁为司仓参军,背后的人,搞不好真是想让他背锅。
谁也没想到,尤朔楚的反应竟如此决绝。
账目上两千多石存粮的义仓,粮的数量,大差不差。
可是,进到义仓,嗅不到丝毫粮食的清香,反倒是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在仓内弥漫。
孙九抓了两粒麦子,厚实的指甲掐开表皮,麦粒表面起了劲筋,也就是沟纹处起白线,已经没有丝毫光泽,颜色暗黄,与正常粮食相比,如绝望投井的女人与青春少女之差。
孙九微微用力一捏,麦粒就碎成了许多小块,显然已经失去了黏性。
“这些畜牧啊!这是连家禽都不吃的变质陈粮啊!”
一直风轻云淡的孙九,忍不住哆嗦着开口诅咒。
陈粮,虽然过分了点,好歹在心理承受线上,可谁晓得竟然是变质陈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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