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最基本的律令六篇,针对的多为寻常黔首,寻常黔首能犯的罪,能大能小,但相对而言,还是以小罪居多,但商贾不然,一旦发生犯罪,便可能致使一地动荡。”
“然大秦律令却难以轻易定罪。”
“这岂非荒唐?”
“而今大秦关于商贾的律令依旧没有出台,这是否意味着沉船事件,还可以继续发生,甚至只要能将责任抛清,就可以无人担责,还能以一句轻飘飘的我也是受害者,就此获得官府同情?”
闻言。
蒙毅脸色大变。
额头更是冷汗涔涔。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若大秦对商贾的举止不加以管理,不加以约束,沉船之事,除非真的找到确凿证据,其实都很难将商贾定罪,因为商贾只要稍微辩解,将此事给辩解出去,就可以轻易洗脱罪责。
但这未免太过草率,太过儿戏了。
这俨然是秦律之漏洞。
蒙毅道:“先生教训的是,蒙毅过去大意了。”
嵇恒冷笑一声,漠然道:“我知道法律是具有滞后性的,但法律的滞后,并不意味着官员官吏可以滞后,官员官吏的滞后,那就等同是在犯罪。”
“廷尉的官员近乎都失职了。”
“也全都在犯罪。”
“这次怀县数百人丧命,廷尉府的大小官员,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蒙毅连忙道:“我回去便召见官署官员筹备商法,将商贾的日常管理纳入到律法之中。”
嵇恒摇了摇头,道:“不够。”
“廷尉府在世人心中是象征着律令公平的,而今因为伱们的失职,直接导致了数百人丧命,上百个家庭受到重创,这岂是亡羊补牢就足够的?”
“廷尉府在世人心中是律法的象征。”
“眼下廷尉府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岂是一句轻飘飘的筹备商法能了结的?”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这是商鞅当年就明确提出的,因而大秦律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损益填补,但工匠、商贾等群体,却一直游离于律法之外,并没有得到真正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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