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殿瞬间肃静。
将心中想法道出,嬴腾仿佛一块大石落地,目光变得坚毅不少。
他所言都是实情。
论年岁。
他已近七旬。
经年管理宗室,没日没夜的连轴转,精神体魄已大不如前,论政见,他自知也早已跟不上陛下的脚步,很多时候若非陛下有意提点,他已了解不到,虽凭借服侍陛下之经验,尚能上下逢源,然终究心有乏力了。
嬴政思忖片刻,坦诚道:“老宗正领政三十余年,从孝文王便开始入主宗正府,眼下已近乎四十年,宗正这些年为大秦权力操劳,无一事不以国家为上,无一事不以宗室为重,此间劳绩,不下于王氏蒙氏剪灭六国。”
“朕对宗正也素来尊重。”
“然则宗正之体魄,的确有些艰难了。”
“朕其实不欲宗正辞官,但又有些于心不忍。”
嬴政长叹一声。
他目光向下看去,只君臣两人遥遥对案。
嬴腾早已是一头霜雪,神色大为憔悴,沟壑纵横的脸膛,隐隐现出紫黑的老人斑,枯瘦的身架挑着一领空荡荡的官袍,让人不忍卒睹。
嬴腾已经很老了。
嬴腾没有说话,双眼早已湿润。
他拱手道:“臣这些年步步走来,其势难免,老臣于宗室有愧,对国家有愧,于陛下同样有愧。”
“宗正何出此言?”
嬴腾摇摇头,道:“陛下,臣领大秦宗室,本该让宗室为陛下助力,然这些年宗室却固守宫中,空耗大量财力物力,却对大秦无半点功绩。”
“臣实在愧为大秦宗正。”
闻言。
嬴政目光微阖:“宗正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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