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胖,一个人站两个人的位置,此刻只觉得全身难受,难耐地扭了扭肥硕的身体,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旁滑落。
涂山公公看了他一眼,拧着眉头道:“你这端的什么东西?”
连掌事挤出谄媚的笑:“银叶羹。”
他本是内务司里头管内侍分配的,原本今天这阵仗也不关他的事,是他仗着自己与涂山公公的师徒关系,才讨来了这么一份差事,能够近身向贵人们讨一份喜。
连掌事笑得油腻:“师父您有所不知,路上奔波极易燥热,去年皇陵祭祀归来,贵妃娘娘就对银叶羹赞不绝口,所以徒儿今年就专程弄了一碗……”
涂山公公皱着眉头:“你只此一碗,也不怕得罪了圣上?”
连掌事摇头晃脑,得意地笑:“圣上的那份自有御医院的穆掌事带着医徒候着,好药好茶炖着,徒儿这卑贱小人物端给谁,圣上根本顾在乎。”
但贵妃娘娘就不一样了。
献媚献媚,自然要献得恰到好处。
献高了容易难以被察觉,献低了显得大动干戈。他一个内务司的小管事,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亲自为贵妃献上一份清凉解暑的银叶羹,她虽不至于感激涕零,但看上一眼总是难免的。
连掌事越想越是滋味儿,眼角眉梢都开了花。
涂山公公看着他摇头:“那皇后娘娘呢?”
连掌事迟迟答:“皇后娘娘那边,好像是慈德宫里的良玉姑姑在候着,似乎是准备了什么温补的汤药。”
涂山公公皱眉:“伱啊,还是稚嫩。”
涂山公公道:“若是皇后先出马车,良玉姑姑还在你身后,你当如何?越过皇后,还是等着良玉姑姑先行?”
前者对皇后不敬,后者又会得罪贵妃娘娘。
不论怎么做都是错。
连掌事一愣,这他倒没有考虑过。
他确实险些忘了皇后。
往年的祭祀都是皇帝带着栩贵妃前往,今年特殊,皇帝还带上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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