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姐弟唱完,四人齐整整地站成一排,神情肃穆地注视着那尊雕像,默然无语。
与老领主他们不同的是,潘家姐弟唱的曲调,清丽婉转又高亢激越,前半部分的土话俚语即使粘牙糊嘴,却也能听得个清清爽爽明明白白。
特别是当潘妮儿最后唱到“抿一口岭上凄寒寒滴的竹叶水”时:
那受尽苦难欺辱,准备携儿带女背井离乡时的难舍场景;
那望一回泪眼婆娑、想一遭儿肝肠寸断的离乡悲情,
如亲眼所见,如寂夜梦回
我悄然回头,只见身后的佘师侄已听得如痴如醉,眼含热泪。身旁的天师张也俏眼通红,不住地低首哀叹
这首原始朴素,未经雕琢的三苗悲歌,不仅是描述了苗人的首领族长——蚩尤,还哀悼了苗人西迁时的惨痛经历。
与其说它是一首歌,不如说它是一部血泪史来得贴切。
可,苗人如此,其他民族亦何尝不是如此?
几千年的沧桑历史,从游牧对农耕,从偏域到蛮荒,从外患到内忧,从纷争到大同
这部人族极力奋斗,争取这片土地生存权的血泪悲史,从来都不是某一个民族的悲歌,也不是某一个人的悲欢离合。它凝聚了华夏地域所有民族的悲痛之苦,也凝聚了亿万人族的眷恋之情!
华夏这个饱受劫难创伤的民族,勤劳或许是立国之本,而坚韧,更是民族之根!
痛过,恋过,失去过。
才懂得:有一种战斗叫忍受,有一种胜利来自煎熬!
痛,才能通吧!
我想,在老领主和潘爷爷,乃至潘家姐弟的内心深处,对巫蛊真君的执着与疯狂,应该保留着一分理解吧。
因为很多时候,人们都看不清希望在哪里,也不知道归途在何处;也因为人生既苦且短,不如赌上一人乃至整族搏一把,争他个天道气运日月长
可理解归理解,他们唱的三苗悲歌或许也是另一种抗争:
抗争自我的贪念、邪念,抗争人类的邪恶本性
修人修道修仙,最难的莫过于自我斩尸,莫过于自我斩念。
要知道,没有人性和自我的保留。
仙,也只不过是一堆无情无用又无益的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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