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自己记忆力好,不然也记不住两年前在凤濮城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从对方坐的位置来看,想必是汝国派来的使臣,一个身份地位不凡的别国人,好端端的来凤濮城,仔细想想就觉得不对味了。
那人打量了陆知杭许久,见他终于回望了过来,嘴角立马勾起了一抹戏谑地笑,嘴唇开合几下,不知说了什么。
陆知杭没兴趣去猜,干脆就移开了目光。
身侧的云祈冷不丁地问道:“旧识?”
“嗯?”陆知杭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云祈抓了个正着,他沉吟了片刻,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在凤濮城时,这人来过鼎新酒楼喝过酒,江南与汝国足足一个月的路程,怕是……居心不良。”
“汝国五十年前被一位女将打得落花流水,这些年来休养生息,怕是极为不服气。”云祈凤眼微眯,嗤笑一声。
算算时间,这人潜入凤濮城时,皇帝正好摆驾前往江南的淮阴山庄,要说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只为了喝酒,说出去可没人信。
云祈一直把边境接壤的汝国当做心腹大患,对方虎视眈眈,一旦有了余力绝对会再掀起战乱,奈何当年的晏国没有吞并对方的实力,他那皇祖父又是个没有雄心壮志的。
一出小剧场过后,皇帝总算在前拥后簇中摆驾到了阳和殿里,他披着明黄色的龙袍一步一步往主位上的龙椅迈去,左右两侧的妃嫔臣子皆是出列行礼喊道:“参见陛下。”
众人的声响汇聚一处,声威浩大,在雕梁画栋的阳和殿内响彻,云郸看着毕恭毕敬地众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起身吧,今日乃是朕的大寿,诸位勿要拘谨。”
说罢,环视一周,见台下的人都没张口说话,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听到耳朵里,却并未当真,面上皆是一派的其乐融融。
陆知杭是头一次参加这等规模的宴会,规规矩矩地跟着云祈一块行动后,就退回桌后坐好了,他将两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了酒,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云岫。
云岫一双眼眸好似被月光洗涤般,清净如琉璃,清洗地倒映着陆知杭的身影,见他看过来,举了举杯示意。
陆知杭明净如止水的眼睛幽幽地望向云岫,清隽的脸上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挺秀颀长的人,远远坐在那好似不染俗世的画中仙,他举杯一饮而尽,洒脱不羁。
云岫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陆知杭的身上顿了顿,片刻又瞥向盛装出席的云祈,指端轻轻敲着杯壁,意有所指。
在云岫惋惜着的时候,却不知他所可惜的人此时正思索着怎么让小皇叔不育的事公之于众,至少得让皇帝知道。
反正云祈是不会心疼的,媳妇不心疼,陆知杭自然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寻不痛快,该坑就坑了。
把对方的假胡子扯了用处有一点,但除了让皇帝怀疑一下,云岫大可以推脱到别的事情上,此法不成。
若是能寻一位医者替云岫诊治,把他不育的毛病诊出来被皇帝得知就好了,奈何云岫自个清楚他身体的问题,是个男人都好面子,怎么可能会愿意。
除非是在昏迷不醒又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倒有几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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