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咱们新上任的知府是个清官,见过的人都以为是位光风霁月的书生,有冤屈的话尽管与他说。”
“你这是上哪听来的?不求别的,只求快些把临县的瘟疫治好,我那姥爷还高热不退,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你今早没见到往日嚣张跋扈的龙爷被官兵押送吗?我打听了才知道,就是被咱们这新任知府大人抓紧去的。”
陆知杭额角倚着窗边,闲来无事听起了百姓们的闲话,总算是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为何有好几户人家提着灯笼来迎他,这瘟疫在府城中的严重程度怕是比他听来得还要甚。
陆知杭赴任彧阴城知府下的第一道文书就是通令全城都遵照宁漳县的情况,将宁漳树的枝叶随身携带驱蚊,沐浴须浸泡此物,家中常备驱蚊之物,平日须穿着长袖长裤,能遮掩多少是多少,床榻都系上帐幔。
初时,彧阴城的百姓还不明所以,陆知杭只好让京中来的太医宣扬瘟疫因蚊虫而起,在这个还没研究明白疟疾病因的年代,太医大多是不信服他的结论,陆知杭只好以宁漳县为例解释。
至于太医们信不信,那就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了,自己的命令传下来,百姓相信并依言照办就得了。
“城中所有染病的人都隔离在疠所了?”陆知杭清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平易近人地向着面前几位京中来的太医询问。
那几位太医知晓眼前的人不单单是一地知府,还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新封的异姓郡王,听闻在医术上略有涉及,尽管对陆知杭在医道上指手画脚有些不满,但面子上还是做足了恭敬的姿态。
“遵陆大人在朝堂上提出的措施,都挨家挨户搜过了,家家户户绝无私藏病人的可能。”万太医把自个裹得严严实实,瓮声瓮气回话。
“官府每日例行检查,除了巡视驱蚊情况外,还得把染了病的人都送过来,一会儿尔等陪同一起,本官亲自到疠所中看看情况。”陆知杭点了点头,顺口吩咐。
朝廷派到彧阴城来的官员有几位都染上了疟疾,没撑多久就走了,见陆知杭还敢亲自到疠所中,几位太医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大人不如蒙上面罩,小心为上。”万太医倒没有执意反对陆知杭到疠所的决定,听闻他曾在南阳县的洪涝上出过不少力,想是真心为百姓办事,且对灾后预防瘟疫有些独特见解,心里对陆知杭实施的措施少了些排斥。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到了这会才后知后觉起来,彧阴城年前瘟疫的情况比如今还要严重不少,死者没赶上现在的数量,但染病的却不计其数,缓和下趋势的不正是因为朝堂上,陆知杭向皇帝上谏吗?
彧阴城的疠所内人满为患,躺在床榻上的病人虚脱无力,一副等着阎王爷来收尸的模样。
自从彧阴城内疟疾横行后,就没有人能或者走出疠所,以至于家中谁染了病都躲躲藏藏,深怕被抓到疠所中等死,只是彧阴城内的医者都自身难保,上哪去救治患者,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没多久又被官兵抓到了疠所。
“听守在门外的差爷说,咱们彧阴城好像换了位知府。”疠所中一位症状还算轻的男子嘟囔着。
“换了又如何,还能治咱们的病不成?”那人冷笑一声,朝廷派了多少官员、大夫过来,根本没有一个能救治他们的。
那人的话音还未落下,疠所的门就从外头敞开,紧接着几位官兵领着为首的陆知杭以及身后的太医步履匆匆,环境一眼望过去就觉得闷得很,哪怕蒙着面罩,都能嗅到古怪的味道。
陆知杭看着全部塞在一起的病人,余光在瞥见正在撒着宁漳树浸泡过的水的官兵,脸色才好了些许。
“大人,染病的百姓太多,这疠所已经容不下了,这才将他们都挤在一块。”彧阴城同知瞅见陆知杭一闪而逝的不虞,连忙上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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