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娄武彻为人亲和,见这风雪之夜寒苦,便将裴行俭、薛霆以及无事的属官们聚到大帐之中,用膳闲谈。
“……安西都护府,先帝始置。乔公、郭公二位都护时,全部将士不过数千,可谓创业艰辛。到如今,安西大都护府有将士十余万,横贯东西,老夫卸任,亦心满意足。”匹娄武彻喝了一点酒,面带红光。
在座众人被这言语激励,皆颔首称道。
作为既定的接任者,裴行俭收到不少暗自瞥来的目光,他面色平和,并无波澜。
这时,邵稹走到裴行俭身旁,问他分多少人巡逻。
“不必一次分出许多,”裴行俭想了想,道,“大都护已有大队,我等不过百人,出二十人足矣。”
邵稹应下,转身时,忽而瞥见薛霆正朝他看来。邵稹的步子未作停留,悄然出帐。
到了帐外,一阵寒风夹着雪花飞来,邵稹身上激了一下,继续前行。
可没多久,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石真?”
他转头,却见是一个年轻的官吏。
邵稹瞥见他身后两个高大的军士,心中忽而掠过些不好的预感。面上却平静,答道:“正是。”
官吏一笑,摆手,两名军士立刻上前,用绳索将他缚起。
邵稹一惊:“这是何意?”
旁边的同僚看到,亦是诧异,忙围拢过来。
“这是金山都护府的石骑曹,尔等凭什么抓人!”有人怒道。
官吏昂首道:“某乃安西大都护府法曹孙康,奉命缉拿朝廷要犯。”说罢,他抖出一张画像,“邵稹!你还不认么?!”
邵稹看到那画像,面色一凛,正待辩驳,忽而听得一声清喝:“住手!”
心神俱震,邵稹看去,宁儿穿着厚厚的裘衣,疾步走来。她用力推开一个正在绑绳索的军士,生气地瞪向孙康:“你不可诬赖好人!这是裴副都护帐下的石骑曹,曾不畏凶险,救下杨木!你说他是犯人,可有凭证?!”
此言出来,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就是,凭着一张画像就来拿人,岂有这般道理!”
“我看那画像也不像石骑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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