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后,把旅行背包放进行李架里,贺纤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扣好安带,偏头看向飞机窗外。脑海里全是曾经与方子嫒一起度过的青春年华,共同生活共同学习的过往,被父母赶出家门,彼此坚持守护的爱情。方子嫒的温柔,开朗,善良与正直,都与自己如同孪生般。本以为俩个人会在一起一辈子,可谁知道一辈子的一半没到,俩人就走散了,向俩个方向与人生走去。在飞机起飞后,终于忍不住开始默默流泪。
走出机场大门,外面阳光,晴空万里,微微吹来的风,有丝丝的寒凉,方子嫒仰头看向天空中,飞过的一架又一架飞机。心像是丢失了一些保宝贵的东西,被飞走的飞机带走了。眼睛很疼,心也很疼,一直强忍的坚强轻松和微笑,都压迫着自己头痛欲裂。终是忍不住的,蹲在地上,抱膝痛哭,哭的不能自己,像是要把所有的不舍和全部委屈哭出来。
从方子嫒进入机场后,张倩如就一直坐在车里在机场外等着。看到方子嫒落寞的从机场大门里出来,看到她站在机场大门外的路边,仰头看着天空,在到后来蹲在地上,抱膝哭泣。张倩如推开车门,缓步走到方子嫒身边,站在她身边温柔的看着哭的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是的方子嫒。不哄不劝,也不打扰,只默默的陪着。当有人要靠近,准备问些什么时,轻轻摆手,微笑摇头,示意不要过来或是打扰。
方子嫒哭够了也哭累了,吸了吸鼻子,准备起身。张倩如微笑着蹲下身来,把手里的纸巾递给方子嫒。方子嫒红肿着眼睛接过纸巾,用力的擤了擤鼻涕。张倩如一边微笑着柔声问:“你今天上班不?”一边扶方子嫒站起身来。方子嫒站起身,跺了跺脚,活动了活动腿,吸着鼻子,带着鼻音的说:“台里给我放假三天。”张倩如微笑着拉着方子嫒向自己停在路边的红色法拉利走去。打开车门让方子嫒坐进去,又帮方子嫒把安带系好。自己在绕过车头前,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缓慢的开离机场。
张倩如微笑着柔声说:“车后座有矿泉水,自己拿了喝点。”方子嫒抬手揉了揉被自己哭疼的眼睛,轻声:“嗯”。了一声,转身探出手,从椅背后面拿到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瓶。拧好矿泉水瓶盖,沉默着低垂头拿着矿泉水瓶在膝盖上来回滚动。张倩如在红灯处停下车,偏头看了一眼,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是的方子嫒。柔声说:“哭,你也哭过了,人,你也送过了,分手,也是你说的,你还有什么不痛快的。”方子嫒一边在膝盖上来回滚动矿泉水瓶,一边声音有哑哑的说:“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舍不得自己付出过的感情。”绿灯亮了,张倩如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无奈的柔声说:“舍不得。嗯,人,何尝不是都因为这三个字,活的纠结自苦。”停了一下接着说:“舍不得,不是维系感情的绝佳理由,只会让感情感到累赘,爱或喜欢,才是维系挽留感情的绝佳理由。那你还爱吗?”方子嫒抬起头看向挡风玻璃,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淡淡的说:“还爱,但不喜欢了。”说完苦笑了一下,接着声音飘忽的说:“我俩的感情很复杂,又简单的不能更简单了。是我不愿等她了,而她不愿为我留下。要说错都错了,也都没错。”张倩如抿嘴浅笑,柔声说:“别想了,人,这一生太长又太短,有时候短的只剩一瞬间。长到不知道谁会和谁过完一生。”张倩如笑了笑接着柔声说:“正好,你放假,明天和我一起去找小文吧,一定会让你有惊喜的。现在,带你去山顶一家新开的私房菜吃饭。”在说话间车子已经向通往山顶的山道上开了。
山道周围绿树成荫,野花丛生,有虫鸟嬉戏声。车子在上坡路上加了油门,在下坡的路上踩刹车就不管用。张倩如用力踩了几脚刹车,都不好使,脸色马上变白了,咬着牙皱眉说:“子嫒,刹车失灵了。”方子嫒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什么?刹车失灵了,你车子不是都有安期保养吗?”张倩如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尽力控制方向,皱眉说:“是定期有做保养,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子嫒,要不你先跳车,我在跳车。”方子嫒左右看了看周围环境和山道俩侧,不是自己这边是草地店铺,就是张倩如那边是悬崖,后面又有车辆行驶。方子嫒冷静了冷静的说:“倩如,你相信我吗?”张倩如紧握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奇怪的说:“当然相信你。”方子嫒说:“看见前面有一个牛棚吗?”张倩如说:“嗯。”方子嫒说:“我说跳你就跳车,我来控制方向盘。”张倩如刚准备说话,方子嫒就解开她的安全带和自己的安全带,推开车门,大声说:“跳。”张倩如就被推进山道旁的牛棚。方子嫒迅速坐到驾驶座上,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急忙扣好安全带。控制车子方向,一路惊险的向前开车,直到一个没有车辆和店铺的空旷位子,准备解开安全带跳车,可安全带却怎么也解不开。方子嫒只能把车子往山道旁的大树上撞去了。
咚!方子嫒身子向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带拉回椅背上。安全气囊弹出来,挡住方子嫒脸和胸口处。方子嫒迷迷糊糊的被随后赶来的张倩如和王旭还有阿苗,抬下车,放平到地上。张倩如焦急的红着眼眶寻问:“子嫒,你感觉怎么样?都伤到了?”方子嫒迷迷糊糊的笑着说:“我没什么事,就是头有些晕。”张倩如紧张的红着眼眶说:“救护车马上到,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所以,不敢乱动你,怕你在出现什么其它问题。救护车快到了。”转头忙问阿苗:“她有伤到那吗?”阿苗浅笑说:“大小姐,别紧张,方小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扭伤了脖子,头晕是因为被冲力震的。”张倩如又忙问:“王旭救护车还有多久到?”王旭面无表情的说:“二十分钟。”张倩如皱眉焦急的说:“让他们快点,要不干脆我们自己开车过去。”王旭看向阿苗,阿苗点了点头,王旭面无表情的说:“好。”走到躺在地上的方子嫒身边,蹲下身,伸出双臂,抱起方子嫒走向银色玛莎拉蒂。阿苗先前已用道边的砖块和车上的牵引绳固定了方子嫒的脖子和脑袋。
王旭把方子嫒放平到车后座,张倩如坐到副驾,王旭坐进驾驶座,阿苗留下来处理后续事情。王旭启动车子,慢慢调转车头,快速往山下开。
很快车子就开到附近的医院,停下车,王旭下车,打开后车门,弯腰把方子嫒抱出来,放到急诊医生和护士推出来的移动病床上。
方子嫒被推进急诊室,医生回身把蓝帘布拉上。张倩如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焦急的等着,王旭站在她身旁面无表的陪着。感觉西裤兜里的手机震动,王旭偏下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张倩如。看没什么要吩咐自己的,就走到离张倩如不远的地方,从西裤兜里拿出手机接起。眼睛一直看着坐在急诊室外椅子上的张倩如,声音没有情绪的说:“喂。”电话里传来小陈紧张的声音:“你们在那家医院?”见张倩如从椅子上起身,王旭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沉默的走到张倩如身侧站着。
青年男医生从急诊室蓝帘布里出来,摘下口罩说:“伤者没什么内伤,颈椎扭伤,要戴颈托护颈器,留院观察几天,要是没什么问题了在出院。”张倩如感谢的微笑着说:“嗯,好,谢谢医生你了。”青年男医生笑了笑,转身回到蓝帘布里,医生进去不久,方子嫒就被护士推出来。张倩如忙走到移动病床旁,查看方子嫒情况,方子嫒脖颈上戴着颈托护颈器,意识清醒,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
一起进了电梯,出了电梯,方子嫒被推进单人病房,医生和护士把方子嫒抬到病床上。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就和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方子嫒躺在病床上费劲的飘了一眼,表情严肃的站在病床旁的张倩如。方子嫒费劲的嘿嘿的笑着说:“你怎么一副那么严肃的表情?你没听见医生说嘛,我没事,就是脖子暂时不能动而已。嘿嘿……你怎么不去也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快去检查检查。”张倩如严肃的盯着方子嫒看,一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就后怕的很,心脏到现在都狂跳不止。张倩如抿了抿嘴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搬了把椅子到病床旁坐下。方子嫒费劲的歪脖看坐在病床旁椅子上的张倩如,奇怪的费劲的说:“你怎么还坐下了,快去查查身上有伤没,别在我这干坐着,我都这样了,跑不了的。嘿嘿……”张倩如微皱眉瞪了眼方子嫒,没好气的说:“你都这样了,还嘴不闲着,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就死了。”方子嫒费劲的笑着说:“你也说了差点死了,现在不是没死成嘛。劫后重生,不是更该好好享乐嘛。嘿嘿……你快去检查身体,别在这守着我了,我疲乏了,想睡觉了。”张倩如准备在开口说话,病房门被推开,小陈快步走进来,先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方子嫒,在偏头看到好好坐在椅子上的张倩如。张倩如看上去没有什么外伤,精神也还好,就是身上衣服有些脏,头发上挂了几根稻草,其它看上去都没有问题。小陈眨眨眼睛说:“大小姐,你有那受伤到了吗?有没有那不舒服?”张倩如白了小陈一眼,不耐烦的说:“我没事。”微抬下巴,示意病床上躺着的人,说:“她有事。”小陈撇撇嘴说:“看见了,成木偶了。”方子嫒费劲的瞪了瞪小陈,费劲的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陈一歪脑袋,邪邪的笑着说:“你都这样了,嘴上还不肯吃亏。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事?”说完还恶趣味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要品尝美味的样子。
方子嫒恨恨的瞪了眼小陈,一耷拉眉毛一抿嘴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子。小陈心道坏了,这丫头要玩苦肉计,果不其然,张倩如声音不悦的说:“小陈,你很闲吗,她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闲情逸致跟她逗嘴。”小陈一撇嘴,耸了耸肩,然后换上一副必恭必敬表情,微笑着说:“大小姐,小的知错了,请吧,先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在回来看护方记者。”方子嫒也忙费劲的说:“对对,小陈说的对。快去吧,我都饿了,完事了,给我带点吃的。嘿嘿……”张倩如抿了抿嘴瞪了小陈一眼又瞪了方子嫒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说:“你老实眯会,我很快就回来。”方子嫒费劲的嘿嘿笑着说:“嗯嗯。”张倩如抿嘴无奈的笑了笑,与小陈一起出了病房。
在病房门外,张倩如对守在门外的王旭说:“你在这守着,我跟小陈去去就回来。”王旭面无表情的点头。
小陈陪张倩如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是没有内伤,也没伤到骨头,就是胳膊俩侧有不同程度上的擦伤和淤青。换了身干净衣服,上了药简单包扎一下就处理好了。
在回病房的路上,张倩如急着回病房看方子嫒,快步走着,声音谈谈的说:“小陈,你一会给徐台打个电话,说明一下子嫒的情况帮忙请假。车祸事故调查出来,马上通知我。工作室那边,有什么事让小龙看着办,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在去处理。帮我抬张折叠床到病房,在帮我回去拿些衣物和日用品。让霍姨煲点汤做些子嫒爱吃的,派人送过来,嗯,先简单让酒店送些吃的来,快些。好了,你忙去吧。”张倩如说完这些话时已经走到病房门外了,伸手握住门把手推开病房门。
进了病房,走到病床旁,身体笔直的躺在病床上的方子嫒,些时正睡的沉,有轻微的鼾声。张倩如轻声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双腿交叉斜向左边,身体向后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安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眼里有不明的东西在闪动。
方子嫒睡醒时已是傍晚,费劲的眼珠子左右看看,见离病床不远处靠墙壁的位置有张打开铺上被子的折叠床。在费劲的抬眼珠看到病床旁的柜子上有水果,病床尾处的移动餐桌上有保温壶。没看到张倩如或其他人,方子嫒口渴想喝水,抬起手臂去费力的拿柜子上的水杯,脖子活动不了,另一只手臂用力支撑起身体,好让自己坐起来。
吱有人回病房来。方子嫒一只手臂撑着半个起来的身体,一手费力的伸向柜子上拿水杯,张倩如和乔静还有来送晚饭的霍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霍姨一瞅她这样忙把手里拎的保温桶放到移动餐桌上,嘴里说:“哎呀,你躺好,别乱动,我给你倒水。”张倩如忙走到病床边伸出手把方子嫒扶躺回病床上,霍姨也忙走到柜子旁给方子嫒倒水,张倩如接过霍姨递来的水杯放上吸管,乔静也把手里拎的果篮和手提包放到另一侧柜子上,在走到病床尾处,把病床调起一些,让方子嫒坐起来一点。张倩如拿着水杯递到方子嫒面前,一手扶着吸管放到方子嫒嘴里。方子嫒喝了大半杯水,挺着脖子松开口,张倩如才把水杯拿走放回柜子上。霍姨慈爱的笑着说:“大小姐,子嫒,我做了罗宋汤,蛋卷,辣炒牛柳,煎千叶豆腐,红烧青班,莲藕玉米排骨汤,十锦炒饭,番茄意面,水果沙拉,乔小姐也一起吃。”霍姨边说边把东西一一摆出来摆好。乔静本想说不了,看完方子嫒就走了。张倩如笑着说:“是呀,乔静也一起吃,这么多东西我和子嫒也吃不完。”方子嫒也说:“一起吃。难得你乔主播来看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乔静微笑着白了方子嫒一眼说:“什么话,我少看你照顾你了。中午吃饭时遇到安主任,她告诉我的。”方子嫒费劲的嘿嘿笑着说:“哦,我说笑那,我早餐就没吃这睡一觉醒来都晚饭了。我都饿坏了。”张倩如把移动餐桌推到方子嫒近前,又拿毛巾垫到她胸口处,端起碗准备喂她。方子嫒忙说:“我自己来,我手没毛病,自己能吃,倩如,你吃你自己的饭去。”说着就要伸手接过碗来,张倩如抬手躲开。霍姨笑着说:“大小姐,我喂子嫒吃饭,你和乔小姐到窗旁的小桌子上吃饭去,这都围病床吃饭也不方便。”说着就把张倩如手里端的碗接到自己手里,又手指了指窗旁小桌子示意她过去吃饭。张倩如笑了笑与乔静一起走到窗旁铁制小桌子旁坐到椅子上。
几人正在吃着晚饭,吱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文圻拄着拐棍和手拎公文包的小陈一起走进病房。文圻走到病床旁,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方子嫒一会,温和的说:“你还有那伤到了吗?”病房里几人见文圻和小陈进来,分分投去目光,张倩如和乔静从窗旁小桌子旁站起身,走到病床边。方子嫒一边喝着霍姨喂的罗宋汤一边看向文圻微笑着说:“除了脖子,没有了。”文圻没有表情的轻点了点头,接着温和的说:“这事,我用告诉你姐不?”方子嫒想摇头才想起自己现在脖子不能动,微笑着说:“不用了,我过几天就没事了。”文圻表情淡淡的温和的说:“过几天,你起码要二到三个月才能摘掉脖子上戴的颈托。你姐,圣诞节来香港,你到时候自己跟她说,也行。”方子嫒吃着霍姨喂的炒饭,眼珠子转了转,微笑着说:“那还是你先跟她说一声。”文圻终于脸上有了表情,微笑着说:“嗯,好。这回的事情经过我听小陈大该说了,你做的对,但是你原本可以跟倩如一起跳车的。”方子嫒微笑着对霍姨说:“我吃饱了。”在对文圻说:“那样车很有可能撞进那家店铺或引起后面开来的车子失控的。”文圻眼神欣赏的微笑着看着方子嫒,轻点了点头,温和的说:“你跟纤纤还真是像一个妈生的,都那么英勇。”文圻的这句话让在场除了霍姨和小陈,其他三个女人心情各不相同情绪复杂。方子嫒强装笑脸说:“嗯,相同的人,不是走在一起,就是分道扬镳。故事总有相同处,结局却各有各的不同。”说完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文圻微笑着说:“你好好养伤,其他的都交给时间。”偏头对乔静微笑轻点头,说:“乔静,谢谢你来看子嫒,最近都好吗?什么时候吃你喜糖?”乔静温婉的微笑着说:“小文姐,你太客气了,我和子嫒是朋友,来看她是应该的。嗯,都挺好的。”有些敷衍的笑着说:“嗯,快了,到时候一定给小文姐和子嫌姐送一大包。”方子嫒笑着说:“那我和倩如也要一大包。”乔静笑看了眼病床上的方子嫒,说:“好,一定。呵呵”在转头对张倩如和文圻几人微笑着说:“我就先回去了,明早还要上早间新闻。”说着走到放自己手提包的柜子旁,拎起手提包。方子嫒挺着脖子说:“回去慢点开车,有空常来看我。”乔静微笑着说:“嗯,好,你好好养伤。”张倩如笑着说:“我送你。”张倩如和小陈一起送乔静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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