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名男警察离开病房后,病房里就剩下紧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坐在病床上的方子嫒,和拄着拐棍安静的站在病床旁的文圻。文圻手掌轻覆在方子嫒放在被子上抓紧被单的手背上,眼里满是怜悯和关切。病房里除了呼吸声还夹杂着轻微的呜咽声,空气里漫延着哀伤的气氛,让人心里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方子嫒双手紧握成拳头,双眉紧皱,紧咬唇瓣,胸腔里压抑的快要窒息而死,脑袋里像要爆开般疼痛。缓了许久胸腔里才有了新鲜的空气进出,方子嫒艰难的暗哑着嗓子说:“小文姐,帮我回公寓拿样东西。”文圻把拐棍放到病床木柜子旁,轻轻坐到病床边上,伸出手臂轻搂着方子嫒肩膀,柔声说:“嗯,东西放在什么位子?”方子嫒忍着眼泪艰难的哑着嗓子说:“在我卧室衣柜里下面第三个抽屉里,有一个紫色绒布正方形盒子。”文圻垂了垂目光,抿嘴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柔声说:“现在就要拿来吗?”方子嫒闭着眼睛抿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暗哑着嗓子说:“嗯,倩如帮我安排了人,明早送我去机场送别乔静父母,我想把我要送给乔静的礼物,希望能陪乔静一起下葬。我亏欠她们的,只能来生还清她们了。”文圻叹息着柔声说:“人生在世,就是还不清的互相亏欠。还清了,缘分也就尽了。好吧,你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会,累了就在睡会,有事叫阿海他们,我拿完东西会尽快赶回来。”说完话文圻站起身,拿过放在病床旁白色木柜旁的拐棍,帮方子嫒往上拉了拉被子,在把病床调平,才转过身拄着拐棍离开病房。
在病房门外,文圻对守在门口的阿海,温和的说:“我去子嫒公寓拿点东西,有劳你看着点,要是有什么急事,马上联系我,我会尽快赶回来。”阿海浅浅的笑了笑稳重的说:“文小姐,你放心,这都是我份内工作,应该的。”文圻对阿海温和的笑了笑轻点头,转过身带着叫阿展的保镖一起向电梯口走去。
“喂,坤哥,没问出来手机下落。”出了医院大门,郭浩让同事先上车等着,自己站在车尾处轻声讲着电话。电话那头的黎坤站在办公室窗前,用手指扒开百叶窗帘,沉着脸看着窗外警署大院里进进出出的警察,眯着眼睛嘴里叼着香烟,听了郭浩的话,声音低沉的说:“你留下盯着她们一举一动。”郭浩手里拿着手机转回头看了眼车里坐在副驾上的穿牛仔衬衫的男警官,压低声音说:“新来的那小子怎么办?”电话那头的黎坤放下扒着百叶窗帘的手指,把叼在嘴里的香烟拿下来,夹在手指之间,转身走回办公桌旁坐到黑色办公椅上,沉声说:“让他也留下,就说不放心方子嫒安全,留下来蹲守。要是太刻意把他支开,反到容易招来猜疑。”郭浩收回目光,压低声音说:“好,我知道了。”郭浩挂了电话转过身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笑着转头对坐在副驾上的牛仔衬衫男警官,说:“孟凡,我跟头报告过了,头说让我俩留下来等等消息。”孟凡一副天然呆的样子笑了笑没有提出疑问。
荣盛国际大楼,一楼大厅正中央位置摆了一个棕红色演讲台。张倩如在公关总监陪同下出现在一楼大厅,张倩如一出现闪光灯就闪烁个不停,阿苗和王旭护在张倩如左右,已防止媒体的失控在冲过来。张倩如走向演讲台旁,端庄大气的微笑着,抬手扶了一下麦克风,声音嘹亮的说:“辛苦各位媒体记者们了,请各位安静一下,本人将就荣盛国际近日以来所发现的事情,做出说明与声明。”停顿下来,见媒体记者终于安静下来。张倩如温婉不失庄重的微笑着说:“首先就荣盛酒店最近发生的中毒事件说明如下;本人代表荣盛国际集团向在荣盛酒店就餐消费过的客人,给其带去的不便与损失深深感到抱歉。”说着话向后退一步微微弯腰鞠躬,直起腰身向前一步对着麦克风,表情严肃的接着说:“荣盛在事发后,一直都在积极调查并处理解决当中。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对于此件事,荣盛承诺将负责到底,并给予客人最大限度的补偿。对于对荣盛国际集团陈清寒秘书长涉黑事情,做如下说明;陈清寒秘书长,只是出于做为良好公民的义务协助警方调查而已,并不存在涉黑一说。陈秘书长一直以来只是负责集团内部行政工作,并未与任何违法黑社会性子的帮派有过深入往来。相信警方会很快对此事解除误会的。对于荣盛国际集团股份变更一事,这属于张家内部家务事,并不会影响到荣盛未来的正常运营。至于荣盛明日将招开的股东会,做如下声明;荣盛集团董事长董事会主席张震天先生,因年事已高,早已有准备安度晚年,已享天伦之乐的想法,才会做出给更适合更好的年轻发展机会的选择。至于张震天先生入院猜测,做如下说明;家父身体安康并无大碍,此时入院只是做身体列行检查,只是想躲各位媒体的围追堵截。荣盛并未出现外界所猜测的事情,荣盛国际集团不论下任董事长是谁,荣盛都会毫无变动的运行下去。”
张倩如刚说完就有媒体记者,举着话筒急急寻问:“那以后,荣盛集团还是姓张的吗?”张倩如落落大方的适度微笑着说:“荣盛集团是数万荣盛员工的,而非某个个人的。”又有媒体记者举着话筒寻问:“请问,为什么是桑氏持有荣盛集团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张倩如微笑着说:“我刚刚已经说明过了,这属于张家内部事情,不便对外界轻易说明,但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在另一个合适的场合做出对于此事的说明。”一位拿着录音笔带着顶黑色棒球帽头压的底底的女记者寻问:“听说,张倩如小姐跟近日暴出同性恋新闻的方子嫒关系亲密,不知道俩位亲密到什么程度关系?又是否清楚方子嫒的同性恋事情与混乱私生活?请问,怎么解释与方子嫒有过交际,曾关系亲密的女性相继发生意外身亡事情?”张倩如偏过头职业化笑容凝固在嘴边,微眯了眯眼睛凝视着那名突兀问话的女记者,身旁的公关总监准备上前说话搪塞过去,保安也准备过来要把这名戴黑色棒球帽的女记者带走。声明新闻会现场突然之间提问的吵杂声音戛然而止,会场空气也变的莫名寒冷,张倩如微抬起手掌示意公关总监和保安稍安勿躁。张倩如端庄笑容不变,声音柔和里带有强势感,字斟句酌的说:“首先,你的问题不在此次声明会范围内,我本没有义务做出回答。但既然你当着这么多媒体面问我了,我也借此机会,简单说明一下。是的,我与方子嫒小姐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同性恋又没有触犯社会法律,也没有影响到社会治安,更没有违背道德底线,我不认为同性恋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媒体大势报导追问的新闻价值。同性恋只是个人性向,现在是一个飞速发展的开放时代,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我们应该选择尊重她人性向。对于近日发生的意外事件,相信警方会调查出真相,给逝者已安息,给我们公民已安心。我还要说明的是,有时我们说的话,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总有人喜欢曲解他人说的话的意思,想入非非,喜欢把原本简单美好的事物或关系丑化。最后,谢谢各位媒体在这样的阴雨天来到此次新闻声明会。”话毕转身快步离开一楼大厅,一边与公关总监并肩走进电梯,一边沉声说:“阿苗,让人截住刚才那个问话的女记者,问清楚是谁派她来的,和最近有关子嫒的新闻是不是都是她暴出来的。”阿苗恭敬的轻声说:“好的。”说着话阿苗就已经打电话安排人截住刚才那名带黑色棒球帽的女记者。
文圻到达方子嫒单身公寓大门前下车,看了眼已被警戒带围上,封锁住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处。拄着拐棍在阿展的陪同下走进公寓玻璃自动门,进入到公寓大楼内,文圻先到大楼管理处取钥匙。文圻礼貌的微笑着说:“徐叔,好久不见。”半圆形的木色柜台里坐着一位五十多岁,花白寸头,身穿深蓝色翻领衬衫的老者。叫徐叔的老者从柜台里抬起犯瞌睡的眼睛,见站在柜台前的是文圻,忙和善的笑着说:“文小姐,好久不见,方记者伤的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文圻微笑着说:“谢徐叔记挂,没大事,只是要住一段时间医院。徐叔,我来是帮子嫒回家拿点东西。”徐叔一边从椅上站起身从柜台内走出来,一边和善的说:“嗯,好,我帮你开门。”文圻边拄着拐棍随徐叔身后进入电梯,边微笑着说:“有劳徐叔了。对了,怎么没见到王叔人那?”徐叔边在手里拿着的钥匙盘上找方子嫒房门钥匙,边叹了口气说:“老王,在爆炸那天被震碎的玻璃伤到了手臂和脸,在家休养那。”文圻关心的问:“伤的严重吗?”叮电梯到楼层了,徐叔先走出电梯向方子嫒住的房间门前走去,说:“还好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唉~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了,就是可惜了乔主播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了。”边说边摇头轻叹。徐叔用备用钥匙打开浅灰色房门,整间房间像被人洗劫过似的,徐叔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天天守在管理处,也没见有陌生人进过大楼里呀,更别说是怎么进来的。文小姐,你快进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文圻愣了一下神,温和的说:“徐叔,你别紧张,这不是你的疏忽,对方一定是伪装后进来的。”偏头对身旁的阿展说:“先报警备案。”
警察到达现场后,做了现场取证和勘察,结论是并没有丢窃任何贵重物品,警察做完备案就撤走了。
警察撤走后,文圻才进入房间到卧室内在衣柜里拿要拿的东西。拿好方子嫒让拿的东西又拿了几件衣物,找了个帆布旅行包,把东西都放进包里拉好拉链。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拎着帆布旅行包出了卧室,在房门口等候的阿展上前拿过文折手里拎着的帆布旅行包。俩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徐叔用钥匙锁好房门,转过身与文圻和阿展共同走向电梯口。
到达一楼大堂,文圻礼貌的微笑着说:“徐叔,辛苦了,我先走了。”徐叔边往大楼管理处的柜台内走,边和善笑着说:“嗯,好,给方记者代好,愿她早日康复。”文圻笑了笑微点了点头,温和的说:“嗯,好,我会代到的。”说着话向玻璃自动门走。“哎,文小姐等一下。”身后传来徐叔急急叫唤的声音。文圻停下上车的动作,转过身站在车门旁不解的看向从玻璃自动门里小跑出来的徐叔。徐叔和善的笑着说:“这是工作人员从新修装电梯时,发现落在电梯里的邮包,正好你来拿东西,随便给方记者带回医院吧。”说着话徐叔把手里扲着的牛皮小纸袋抬起来递给文圻。文圻飘了眼徐叔手里拎着的牛皮小纸袋,伸手接过来拎着,感谢的笑着说:“徐叔,谢谢你帮忙把东西保管了下来。”徐叔笑着说:“客气了,碰巧他们修装电梯时,我在现场帮忙,看见了也就举手之劳帮忙收起来。文小姐,快回医院吧,最近,不太平让方记者多保重。”文圻感谢的微笑着说:“嗯,多谢。”徐叔摆摆手转身快步回了公寓玻璃自动门内。文圻转身扲着牛皮小纸袋坐进车里,阿展帮忙给文圻关上车门,在坐回副驾让司机启动车开回医院。
郭浩在医院大门外守一下午,中间见文圻离开医院,本想跟上去看看是去那里,转念想想身边带着一个新来的外人不太方便跟紧动向。中间收到警署里自己这边的人发来的信息,说文圻只是回方子嫒公寓取衣物并无特别的事发生。傍晚时分见文圻坐的车子进入医院地下停车扬,郭浩看看时间不能在傻守在这了,就启动车想把新来的小子先送回家。准备自己单独来医院守着,身边有个底细不清楚的小子在做事不太方便。
桑家大宅内书房里,桑恩达坐在书桌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总感觉眼皮直跳。身穿灰西装套装,戴银丝眼镜的男秘书,公事化的说:“桑董,手机下落一直没找到,不知道东西是不是还在方子嫒手里。黎坤那也快撑不住了,警署长官施压挺大的,让他尽快放人,好像有人盯上他了,正在暗中调查他。”桑恩达眯着鹰一般的眼睛,仰着头看向书房门的方向,沉着脸听着男秘书的话。桑恩达沉声说:“爆炸现场有什么发现吗?方子嫒家里也没找到吗?”男秘书压低声音说:“爆炸现场找过了,都被炸烂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方子嫒家里也是同样翻找过了,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东西。桑董,我认为东西应该是在爆炸中毁掉了,否则她们不可能一直都没有任何举动。”桑恩达冷着脸沉声说:“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盯紧她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方子嫒存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们都很难安心过太平日子,找机会一定要除掉她。美国周家那里是什么意思?”男秘书眯了一下细长的小眼睛,小心翼翼的说:“刚得到消息,美国世纪集团董事长跟张倩如身边的一个文圻人是亲生父女,看来对方一直在故意拖延我们。还有,发现近日有不知名的人在私底下收购桑氏百货的股份,在以低价卖出,动作很快,做的很隐蔽,对方是在美国操盘的,资金来源确是内地,资金来源查不到是谁。”桑恩达脸色变的铁青,声音隐含着愤怒,冷冷的沉声说:“为什么没有早早查到这些事!为什么没有早发现有人对公司下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知道不知道桑氏要是出事,你我全部要吃牢饭的!”
男秘书脸色也发铁青,低沉的说:“美国世纪集团董事长的事,太过久远和处理的隐秘,基本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很难能查到。最近,都在忙着收购荣盛股份的事,加上对方操作太过老练,资金来源流动又隐蔽,根本很难会发觉到对方的动作。这还是调动流转资金购买荣盛股份时,追查之下才发现不对劲的。桑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桑恩达铁青着脸眯着鹰眼沉默许久,阴沉的笑着说:“这场赌局,我们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不能怪你,怪我自视甚高了。张倩如这个女人我果然没有看错,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身边还真是有一群倾囊相助的能人。”桑恩达话语停顿了一下,敛起笑容眼神狠决阴冷的说:“明早的荣盛股东会议你正常去,让人处理掉崔雅姿那个女人,你明早参加完荣盛股东会议,就马上一刻不留的离开前往机场。今晚回去后开始处理掉你手里的所有资料。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会给你和黎坤他们国外账户上打进一大笔钱,让你们安心在国外活着的。回家连夜安排你自己家人,也交代黎坤他们连夜安排家人离开国内。给我安排明天夜里去巴西的船,还有二辆车,一辆停在去往机场的高速路口旁,一辆停在东边桑氏货库旁。马上去办,越快越好,在天亮前安排好一切。”男秘书重重的点了点头,低沉的说:“好的,桑董,我马上就去办。”说完话快步走出书房,离开桑家大宅。
桑恩达眼神狠毒的看着走出去的男秘书背影,唇边挂着杀意的冷笑。桑恩达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部黑色的小手机,播通一个号码,沉着声音对电话里交代了几句话,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西裤兜里。阴沉着脸站起身出了书房,上二楼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拿个黑色皮旅行包收拾证件与一些简单的衣物。
张倩如在公司呆了整一天时间,忙到晚上十点多,才与几位公司管理层人员和宋家这边的三位老董事,一起在外面酒店餐厅吃过晚餐。张倩如吃晚餐席间喝了一点红酒,脑袋有一些晕沉,上了车就开始昏昏欲睡。车子到达荣泰花园地下停车场,阿苗和王旭并没有叫醒后座上歪着头睡熟的张倩如,只是息了火,分别下车,在车外一左一右安静守着。张倩如睡的脖子疼,迷糊着移动了一下身子,脑袋向后仰着坐正腰身抬手揉了揉脖子,眼神迷茫的盯着车顶愣了会神,想了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张倩如理了理身上衣服,伸手推开车门下车。阿苗和王旭见张倩如睡醒下车,阿苗从车里拿出公文包拎着跟在张倩如身后向电梯走去,王旭锁好车子默不作声的跟上张倩如脚步。
独自回到家,张倩如拖着疲乏的身体慢慢上了二楼。回到卧室,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把身体泡在浴缸里,仰着脸闭着眼睛头靠在浴缸边缘处。身体上的疲乏得到了缓解,可心里的疲惫又该怎么得到缓解。张倩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解开方子嫒的心结,抚平方子嫒心上的创伤,最近真是灾难性的黑色日子。事到如今张倩如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对方子嫒的感情,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怕方子嫒会放弃这段一直以来暧昧不清的感情。人年纪越大,就越会胆怯。经历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所以,常常会患得患失,纠结不清,犹豫不决。张倩如在快昏昏欲睡在浴缸里时,强打起精神站起身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穿好睡衣,用吹风机把长发吹半干。出了卫生间,张倩如走出自己的卧室,走去方子嫒住的卧室,伸手推开门,没有开灯借着走廊上的柔和灯光,走到床旁坐到床上。用手摸索着床上凌乱的被子枕头,就像是能摸索到方子嫒身上残留下的余温似的,眼神落寞的看着卧室门的方向,沉默的沉浸在卧室昏暗的光线里不可自拔。
“乔静,别上车,快回来。乔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子涵,别过来,别过来,站在那等我。血,血,好多血,火,都是火,快来人,救救她们,求求你们别过来,别离……”睡的迷迷糊糊的文圻,听见病床上传来惊恐的呢喃声音,文圻半眯着眼睛忙掀开被子从折叠床上坐起身。文圻走到病床旁在幽暗的光线里,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方子嫒,紧闭双眼身体下意识的在抖动挣扎,额头上的冷汗滑落到脖颈上,渗透了身上的病服,嘴唇颤抖着一声比一声高的呢喃着一些梦话。文圻伸出双手轻拍方子嫒双肩,轻柔的唤着:“子嫒,你醒醒,是做恶梦了嘛,醒醒,子嫒……”“乔静!别上车!子涵!别过来!血!鲜红的血!求求你们别离开!都是我的错!也带我走!我该死!该死的是我!是我!为什么我不去死!让我去死!呼呼!”在一声响亮的惊呼声中方子嫒惊醒过来。眼神涣散的透过面前的文圻看向不知何处的方向,表情呆愣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文圻借着病床头墙壁上微弱的小夜灯光线,看清方子嫒失神呆滞的表情,有一些担心的用手轻拍方子嫒双肩,柔声寻问:“子嫒,你没事吧?别在想了,逝者之岂,活着的人,要为逝去的人活的更有意义。听话,别想了,噢,子嫒,你给我点反应,别吓我。”方子嫒沉寂无语许久,眼球才有了移动,声音很轻很轻虚弱的说:“我口渴。”文圻直起半弯的腰身,在病床头白色木柜上拿过一个玻璃杯拿起水壶倒了杯水,放上吸管拿起玻璃杯,手把着吸管喂躺在病床上的方子嫒喝水。方子嫒双眼无神木然的喝了一整杯温水。文圻边把玻璃杯放回白色木柜上,边柔声说:“还喝水吗?”方子嫒突然眼角流下泪水,滑落到枕头上,蜇疼脖子蜇伤心灵最深处,泪水默然的流着,灵魂无声的痛苦着嘶吼着。
文圻放好玻璃杯没有听到方子嫒的回答,转回头借着昏暗的小夜灯光线,看向病床上的方子嫒,发现方子嫒咬着唇瓣抬起手用手背在默默的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水。文圻眼里满是心疼的抿着嘴,沉默的绕过病床走到窗旁,轻轻拉开一半窗帘拉开窗户,凉爽的晨风吹动窗帘,微弱的晨光照进病房。文圻站在窗边看向月光早也躲藏起来不见了的天空,只在天空上留下淡淡的白色光影。雾蒙蒙的天气,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周围一切事物景色都被迷雾遮掩住,看来从昨天一直憋着的雨终于要下了。安静的站到天色已完全泛白,文圻转过身慢悠悠的向卫生间走去。在从卫生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温湿的白毛巾,有一些不稳的慢慢走回到病床旁,微弯腰轻柔的给方子嫒擦拭泪水。给方子嫒擦完脸,文圻转身走到折叠床旁,拿过放在折叠床旁的拐棍,拿着毛巾走回卫生间。文圻简单洗漱完在换了身衣服,拿了一个空盆把牙刷上挤上牙膏,漱口杯里接上温水,从新拿了条干毛巾一起放到空盆里,一手拄着拐棍一手端着盆走回到病床旁。
把盆放到移动餐桌上,拿过摇控器把病床调高,边帮方子嫒在身后垫高枕头,边柔和的说:“刷完牙,吃过早餐,换衣服去机场。”文圻发现被褥都被方子嫒的汗水沾湿了,怕方子嫒着凉,从方子嫒公寓带回来的旅行包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给方子嫒换上。换完干净衣服,方子嫒默默无声的拿起盆里的牙刷和漱口杯慢慢刷着牙。文圻在方子嫒刷牙时候,拄着拐棍走出病房,对一直守在门外的阿海温和的说:“把早餐拿过来吧,车子也备好,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阿海面无情绪波动的轻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交代事情。
文圻回到病房时,方子嫒已然刷完牙,靠在枕头上偏过头看着窗外发呆。文圻把移动餐桌上的盆放回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后,安静不语的收拾起折叠床,坐到靠墙长发上闭目养神。半个多小时左右,病房门被人推开,阿海手里提着浅绿色环保袋轻声走进病房,把环保袋放到移动餐桌上,在一一把环保袋里的早餐摆放好。阿海轻声说:“文小姐,早餐已摆放好,车子也准备好了,俩位用完早餐,就可以出发去机场。”文圻迷糊的睁开眼睛,双手向头上伸长,伸了个懒腰,边站起身边微笑着说:“嗯,好,辛苦你了。”阿海有礼的淡淡的笑了笑对文圻轻点头,转过身离病房。
文圻把移动餐移动到方子嫒面前,自己轻轻坐到病床边缘,把拐棍放在病床边,伸手打开餐盒,放好勺子摆好筷子,柔声说:“吃饭吧。”方子嫒沉默的拿起勺子慢慢喝着粥,文圻见方子嫒吃饭,自己也低下头拿起筷子吃早餐。方子嫒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有种呕吐感向心口涌上来。脑袋也重的沉沉的,俩侧肋骨隐忍钝痛,自己只是在强打起精神硬撑意识。
吃过早餐,天色已大亮,文圻帮方子嫒换好裤子在加了件薄外套,穿了一双白色泡沫厚底运动鞋。文圻伸出手臂从病床上搀扶起方子嫒,扶方子嫒坐到放在病床旁的轮椅上。文圻把方子嫒让帮忙拿来的紫色绒布盒子从帆布旅行包里拿出来,放到方子嫒膝盖上,方子嫒默默把紫色绒布盒子收进外衣口袋里。文圻单手推着轮椅出了病房,守在门外的阿海,淡笑着接过轮椅推着方子嫒,向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去。几人前后进入电梯,到达地下二层先后出了电梯,阿海推着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寡言的方子嫒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旁。阿海拉开右侧后车门,用手挡着车门框已防着撞到方子嫒头,文圻上前扶着方子嫒坐进车内,在绕回左侧后车门上车。阿海放下手轻轻关上车门,在转身坐进副驾,没情绪的轻声说:“开车吧。”
早上八点半,阴沉的天气,闷热的让人心里感到压抑,情绪莫名的烦躁不安。陈清寒在连夜的寻问后,终于在将近四十八才被保释出来。虽然没有被太过畏难,但还是感到精神疲惫,眼睛见到外面光线会有一些不适应。陈清寒半眯着肿胀的眼睛与律师并肩走出九龙警署大门。在警署大门外早已有一辆黑色保时捷等候,司机为陈清寒拉开车门,陈清寒微弯腰侧身准备坐进车里,身侧方向传来一个清爽的男声:“陈小姐。”陈清寒疑惑的转脸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六七步的距离走过来一个身穿水洗色牛仔夹克,黑色圆领t恤,黑色修身牛仔裤,白色板鞋,板寸头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细看之下才看清原来是曲阳那缺货,带着一脸自认为帅气的笑容,其实是傻透了的白痴笑容,悠哉悠哉的走到车子旁。陈清寒心里疑惑不解,一脸嫌弃不耐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曲阳抬起手挠着后脖子用余光飘了眼站在车旁的司机和律师,尴尬的讪笑着说:“那个,嘿嘿……我,美食比赛暂时停了下来,我没事做闲的,就每天都来附近跑步锻炼身体。嘿嘿……凑巧凑巧。”陈清寒挑着眉眯眼一脸不信的盯着曲阳看,曲阳忙慌张的举着双手在自己胸前死劲摇动,惊慌的解释说:“真的是巧合,真真是巧合,哦,那个,你应该还有急事,我就不当误你了,我先走了。”说完就慌手慌脚的转过身步走开。见曲阳的傻乎乎的样子,陈清寒噗呲轻笑出来,提高声音嫌弃的说:“傻子,曲阳,你给我站住。”曲阳吓的抖了一下身子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慢慢转过头诧异的看向身后站在车旁一脸坏笑的陈清寒。陈清寒提高声音嘲笑的说:“你还真够奇葩的,跑步穿牛仔裤,还到警署门口跑步,你是自己傻也当我智商跟你一样低嘛。”陈清寒笑了笑提高声说:“放心,我好的很。赶紧混回家!”说完话没在搭理曲阳那傻小子转身上了车。曲阳傻不愣登的站在街边看着黑色的保时捷开走消失在眼前,才缓慢的傻了吧唧的反应过来陈清寒的话,傻狍子是的欢快的一蹦一跳的跑到街对面拦的士。
陈清寒让司机送自己先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在回荣盛国际大楼。陈清寒先到董事长办公室跟张倩如碰面,俩在一起坐电梯到达大会议室。张倩如与陈清寒进入会议时,双方重要人员都已到齐,只是奇怪没有见到桑恩达出现。张倩如先对凌晨才到达香港的美国世纪集团代表律师微笑轻点头,才与陈清寒落坐下来。股东会议没有意外的准时开始,最后已张倩如百分之五十五的比例胜出。结束股东会议,张倩如向美国世纪集团代表律师感谢的握手,端庄大气的微笑着说:“感谢你们肯伸出援手,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请一定要帮我向周家表示感谢之情。”美国世纪集团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律师绅士的与张倩如握手,微笑着说:“,\'”张倩如微笑着说:“Well,I\'\'.”张倩如偏头说:“小陈,安排人送去机场。”陈清寒职业性的微笑着说:“,”drew微笑着说:“.”见德鲁律师跟陈清寒一起离开会议完,张倩如先独自回了董事长办公室等陈清寒,回来商量接下来要处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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