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天偷偷摸摸溜出独孤府,驰剑直飞一百里,落地徐行。
四下漆黑,他虽然看不见,但能闻见野花的香气,他的心情顿时很愉悦。
什么萧剑飞,什么三只手,去他妈的,能享受的时候就享受,指不定哪天嗝儿屁了就再也享受不到了,所以他的脚步更慢,闻着野花的香气漫无目的的前行。
野花的香气虽然没有家花那么醉人,但也别有一番体验。生命本就各有各的风采,都值得尊重。
月色渐已凄迷,乌云笼盖天空,黑暗无孔不入,将大地化作森牢。
前方却忽然传来光亮,尽管微弱细小,如一点萤火,然而立刻就吸引了路朝天的注意力。
他加速赶去。
无名客栈,又或许这根本就不算个客栈,没有门匾,甚至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只用两片木板挡住,推开木板,就算打开了客栈的大门。
只有一层楼,高一丈,楼上是平顶,撑起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各种农作物,还有已经干瘪发黑的香肠腊肉,甚至还挂着几件白花花的内衣,在夜风里猛烈飘动,让人担心它们随时会被吹走。
楼下很破烂,小门上的对联已经残落褪色,左面窗户上的窗纸早已被孩子们撕得稀巴烂,看起来像一个长大的嘴巴,想要将调皮的孩子们吞噬。
就像这个没有名字的客栈,这里的人也都是默默无闻、很平凡的人。
小门外摆着两张四四方方的旧木桌,其中一张桌前坐着两个男人,两个小孩,正在吃着黑红黑红、也不知放了多少酱油和辣子的红汤面,除了四碗面,桌上还摆着一盘烧鹅,两杯烧酒。
奇怪的是,一旁还站在一个很高很瘦的少年,隔着三丈距离死死的看着他们,好像眼馋桌上的那盘烧鹅,又不敢靠近。
路朝天推开木板,一眼就看见这个少年,并不是因为这个少年挡住了他的视线,而是因为这个少年看起来的确十分奇怪,说他是个乞丐,偏偏他又不肯开口问人要东西。
路朝天在另一张木桌前坐下,小门里立刻钻出来一个笑吟吟的小伙子,他只要了两盘菜,一桶饭,然后就开始打量这个奇怪的少年。
他实在太瘦,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像根木头,身上穿着一件很破烂的衣服和一条齐膝盖的短裤,赤着一双脚。他的脚又大又脏。
路朝天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时候,少年对面那两个男人好像已经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瞪了少年一眼,道:“野狗,你父亲在不在家里?叫他出来喝酒!”
少年没有说话。
另一人板着脸道:“他妈的,那狗杂种上次在赌馆欠我的五千金币今天还没还,你回去转告他,三天之内再不还我就剁了他的手!”
少年还是不说话。
坐在桌前的两个小孩儿也都好奇的在少年身上盯来盯去,其中一个圆脸蛋很可爱目光也很善良的小孩子将啃完的鹅腿骨扔到了少年的脚下,然后就露出友好的微笑,就像一个喂了狗正期待对方感激的主人。
少年看了一眼脚下的骨头,没有说话,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弯腰去捡。
这时候,饭菜已经来了,路朝天对那少年招了招手,正欲开口叫他过来一起享用,少年却突然转身跑出了大门,很快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之前那男人摇头失笑道:“这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想要吃的又不肯开口,你说天下间哪有这种乞丐?”
另一个男人笑道:“说不定他是个哑巴。”
路朝天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无论在哪个地方,即便表面上繁荣昌盛,背地里也一定有人连饭都吃不上的。
他一面吃着,一面想着少年的事情,却觉得那少年高高瘦瘦的身影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记,而且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那少年纵然被所有人当作乞丐,但他却保留着做人的尊严,不肯开口乞讨,纵然忍受饥饿,也不愿意弯腰去捡一根啃剩下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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